身影苦独行,为情执念深,命尽恩情还,幽冥归去终不还……
在泥犁森狱的尽头的某一个角落,那是与秽暗阴冷的森狱两相迳庭的空间,那边,氛围相当柔和,一方水榭临水而立,小桥流水、清风鸟鸣,与界碑之外严然成为光明与黑暗的极端对比!
倏忽,空间打开了一个缺口,灵狩˙缎君衡穿越缺口翩然到来……原来,槐破梦被他藏在这美丽的地方。
有感于有人已到来,原本闭目盘坐调息的槐破梦,缓缓睁开眼,与缎君衡那双妖美之瞳对上。说真的,那双眼有着智者的沉敛、政治家的犀利,隐约与苦境白莲有三分相似的气息。
「可好多了?」缎君衡泰然的说着。
「嗯,已恢復九成。」这些日子缎君衡不只为他凝魂,更为他疗癒受忽雷反嗜命火所带来的影响。
「幸亏还能暂时为你拖延些时日,至少在那个人杀来之前,你可以是完整的,这样吾也算不负某人所託。」
「哈,吾相信日子近了。」
「为何,你总这么肯定,他可以找到你?」
「这便是吾之自信,还有……吾与他之间心灵情感上,是永远无法断去的羁绊,即使尘世身躯被烧毁,吾亦难与君绝。」
「哦……此君,是君?亦是君?哈!」缎君衡略为拉高了音调,口吻间略带调侃,然眼神里头却是激赏,如此鹣鲽情深,真叫人欣羡。「吾倒是很期待你口中的他,能有能耐找到这个地方来,素还真只让我藏好你,却没要吾交出你,而这个地方算是时空间隙缝,时间的流动极缓,可谓是静止的,寻常人就算再有心也很难找到这,除非……」
「哈,不但吾有自信,也相信,十二他定能找到吾。」
「若是他能找到你,缎君衡自当有成人之美……」
语至此,倏忽,传来一阵幽幽忽忽的空灵之声,忽远忽近,似近在耳边,却又远在天外,缎君衡凝神细听,是铃铛声!
那不是普通的铃铛声,那催动咒术所发出的铃铛声响,是可以轻易穿梭于各个空间,不受任何阻扰,此铃铛,向来只出现在传说中的槐魂天之境,一直以来,除了天帝,便没有任何人知晓他正确的下落!
「哈!他来了。」自信一笑,眉宇间亦有着企盼。「是十二!」
然而,此际,槐破梦的身体开始出现了透明异状,虽然随即恢復了正常,然而却让缎君衡蹙了眉……难道真会来不及?若真来不及,这样,游戏就失了那么点兴味,可惜了!
「哎呀,若他不赶紧找到你,你这最后一魂散了,那么,槐破梦可就真的要彻底忘了殊十二了,呵!」带点调侃的说着,此时,却传来了强烈的震动,震撼着整个中阴界。「嗯?……」
此时,另一白髮金眼少年来到,低声的在缎君衡耳边说着话,随即便见缎君衡双眉深蹙,并凝了槐破梦一眼,此眼神,槐破梦约略知道其意。
「呵!想必是他来了……灵狩大人,吾看,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吧!若此回来寻吾的十二已非昔日单纯的十二,吾恐怕中阴界主宙王也无能撄其锋,以他之能,若为情而狂,怕是会毁了整个中阴界。」
「铃铛,哈哈!没想到,殊十二竟然会是他?!十九,我们走!」
两人随即于转身间,化作金色光影,往通道行去,身影消失瞬间,通道口即刻封闭,只余槐破梦一人独自处于此境之中。
「哈!以命还了欠你的恩情之后,吾自己反而愈陷愈深,吾本不该再希冀与你纠缠,可心中却如此企盼着!说到底,终究是吾放不下对你的情与羁绊,十二,吾便在这等你。」
语歇,魂魄再次明灭、透明,他渐感虚弱,他想休息,随之身子一倾,整个人便躺落睡榻之上,欲眠未眠的意识,轻轻的喃着羁绊的名。
*
中阴界,王室殿堂之上,缎君衡匆匆化光来到。
一到现场,却见一白色威武身影怒持或天长戢,正恼怒的抵在宙王的颈间,只要再一个施力,纣王不只断首,魂魄更会因殊十二原本的力量而湮灭……而身后跟着一只猫妖所化的俊美少年,凛然守护着。
「慢!请停手!」缎君衡出声阻止着,他心知为情而狂的人出手往往会不知分寸……由刚刚在来到王宫的路上,便已见识到殊十二的怒气有多大,所过之处满目疮痍,连星河天瀑这个通道也支离破碎,被毁九成!……这下他可得再花心神去修復星河天瀑了,真是头痛啊!
「哦!?你有何能耐能让吾停手?」冷眸一睨,犀利对上缎君衡,让缎君衡瞬起冷颤。
「阁下便是殊十二,今日前来想必不是为了挑衅中阴界与中阴界为敌吧!」缎君衡冷静的说着。
「总算来一个识时务的,这种鬼地方有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之气息,若非为了讨人,吾一刻也不想多待!」
「缎卿,快让他收起这长戢,孤重重有赏!」宙王全身上下似乎已经受了不少伤。
「阁下不就……为情而来!」
「嗯?……」
闻言,殊十二无任何犹疑的立刻收回或天戢,以他的能耐,现场任何一人想必也不敢放肆!
「哈,收起你的恼气吧!人是白莲交託给吾,但,欲带回他,就得看你之能耐。」
「人在哪里?」听闻下落,殊十二有些焦急。
「此去东行百里,泥犁森狱的尽头,时光……」语未尽,十二与猫妖却已化光消失现场。「……静止处,哈!真是心急,不过真要快啊,槐破梦的时辰有限了。」
「王受惊了,不过王能在现在的殊十二威胁下逃过一劫,真该庆幸!」
「缎君衡!你究竟要给孤惹多少麻烦?先前的魔皇质辛,孤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现在你又是哪里给吾惹来这么大隻的?」
「王,此事属下会处理。」一派泰然的说着,语气之间进退得宜。「中阴界此回的损伤,缎君衡自当一肩担起。」
「那个叫做殊十二的,整个中阴界竟然无人可以抽他的魂,难道他是神?缎卿,你快去给孤好好盯着,要不然他要是找不到他要的人,整个中阴界真的会陪葬。」宙王摸着脖子间被或天戢划破的伤口……「啧,真真痛死我了!爱妃,为孤治伤止痛。」
随之,宙王便与绵妃走离大殿回绵妃寝宫去,缎君衡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随即便转身离开王宫。
实该,他也该注意着槐破梦的情况,他的魂魄已经滞留太久,他还真怕消散了怎好?不只对白莲无法交代,更会为中阴界惹来无尽的麻烦!
不用宙王吩咐,缎君衡也会把这事处理好,他本想直接将槐破梦交给殊十二,但他真的很好奇这样的禁忌情感羁绊,究竟能深刻到怎样的程度?……他纯粹的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然而,殊十二往东方行去,在他心里,隐隐有着什么在牵引着他的脚步,而随行的猫妖冰玦能随心所欲的开启任何殊十二想去之地的通道,轻易的穿梭于个个境界之间,全因昔日神帝所赠与他的空界之铃,今日果然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