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冷战的状态到了第十天我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动去和他和好。
我仔细回忆过许多次我们冷战的原因,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无语。我这个不记仇的脑袋到这时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自己那会儿为什么要生那么大气了,简直莫名其妙嘛!
因此我开始寻找机会去跟他示弱,比如以在走廊上偶遇作为突破点,再比如回家的路上跟他随便聊几句。
我想的很好,然而做起来可是难死了。
在学校里,他身边总是跟着乔雅莹;放学之后,我们明明住一起,我却一次都没在回家的路上碰到过他。
最难的是,一个状态维持久了,拿出改变的勇气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知不觉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周,在月考的前一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求和,不然我是真的要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比起折磨死自己,我宁愿卑微一点。卑微就卑微嘛,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快乐总是比不快乐的时候多的。我大人有大量,我来包容他就可以了。
第19章19
我抓心挠肺地犹豫了一天,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打,我就飞速地冲到了一班。可进去一看,跟本没见到骑士的人。我问了几个他的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
我在他座位附近走了几圈,发现他的桌面干干净净,书包也不见了。我有些愣,下意识朝乔雅莹的座位看去——她也不在。
我立刻往二楼的琴房跑,然而琴房门锁着、灯关着,显然是没人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下意识把他们俩捆绑在了一起,认为他们一定是结伴离开学校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做什么。“约会”这个词自然而然地在我脑袋里蹦了出来,想忽视都忽视不掉,我整个人几乎焦躁到了心神不宁的地步。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给他发短信也不回。这分明是故意把我“屏蔽”在外的行为,除了约会还能是什么!我打了几十通电话,发了几十条短信,从各个社交平台联系他,甚至还给他从没用过的微博账号发了私信。可他就是不理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我实在受不了了,背起书包就往外跑。吴家坤抓住了我的胳膊:“干嘛去?”
“我有急事!”我一边说一边甩开了他。我听到他在后面喊:“记得吃药!药不能停啊,一顿都不能缺!”
我狂奔出了校门才想起来迷茫: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除了学校和家,我根本不知道他能去哪里。我自己也同样——生活里只有家和学校这两个停留点。我的脑袋乱哄哄,思考的能力是没有了,只能靠着本能行动——这会儿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去哪里,就只好先回家了。我边跑边祈祷着骑士在家。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家门是锁着的。我打开了大门,还是不甘心,傻兮兮地在黑屋子里乱窜,白费力气地喊了许多声“哥”。
窜累了喊累了,我连书包都忘了摘,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我第无数次按亮手机屏确认,而锁屏界面依然是个完完整整的马蜂窝图案,一条未读消息提示也没有。
我就这么呆坐着,进行着一分钟看一次手机的机械运动。坐到了十一点钟,骑士还没有回来。
我呆不下去了,大脑紧张起来。“约会”这个词不再重要了,我开始担心他,担心他的安全。
我又开始给他打电话,不知疲倦地打,还是没人接。我慌得双手冰凉,不自觉地抖。我强迫自己冷静一些,要想办法,一定要找到他。我左思右想,想到了我爸,认为我爸肯定有办法。我连忙拨通他的手机,可是只有忙音而已。
我唯一的出路也断了,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但让我在家里干坐着是绝对坐不下去的。因此我跑了出去,跑到了小区大门口。我打定了主意——找不到他,我就等他。我在花坛边随便选了个地方,直接坐了上去。我爱漂亮,没穿秋裤,只穿了条校服裤,屁股和花坛接触的一瞬间,我就被冻了个激灵。
那天晚上特别冷,而坐到后来我都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了,仿佛自己是块大石头,和花园里的假山没什么区别了。
我等了他一夜,亲眼看着天色转亮。
我的思维也冻僵了,急躁、害怕全都感受不到,脑袋也像块石头,沉甸甸的没有内容。
在手机自动关机前我看了眼时间,快八点半了。我站了起来,弯了弯腿,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迎面扑到地上。
我踉跄着站稳,肢体恢复了些感觉,思维也明晰了点。我想:去学校看看,他要是不在就报警好了。
连着两天迟到,门卫都认识我了,什么都没问就把校门打了开。
我直接走到一班后门,从门上的小窗看到了骑士的背影。
我已经迟钝了,看到他也没生出什么念头或者情绪变化,就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唉!”背后突然有人吼了一声,“考试马上开始了,还站这儿干嘛呢?赶紧回考场!”
我被年级主任推搡着回了教室,看到黑板上写的考试科目和时间才想起来今天是月考的日子。
我盯着卷子发呆,一个字都不想写,把要考倒数第十的目标忘得干干净净。好不容易熬到了收卷,答题纸被收走的一瞬间我就离开了座位。
我走进一班的时候监考老师还没收完卷子,喊着让我等会再进来。我置若罔闻,直接走到了骑士的座位边上。
他仰头看我,我低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有血丝,眼下很明显地发青。
我攥住他的手腕,拉起他就往外走。我听到他“嘶”了一声,大概是被我拽着撞到了哪里。我狠下心,没有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