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故意落水寻死的!」楼沉沉惊呼一声,脑中瞬间顿悟。
对她点了下头,再道:
「文诏不能毁,所以花座召奴得手後便将东西藏起,再将追兵引至岚山,看准了桂川水势因雨大涨,再假装重伤不敌而落水。一来是为了误导鬼祭搜寻的目标,让他以为文诏因水急流失;二来则是借机灭口,让知文诏去处的人—也就是他自己,再也没机会泄露,也让人再也无法从他身上得知文诏的下落。」
望着真田龙政拧眉诉说的神色,楼沉沉起身倒了杯茶给他,心中又浮起另一个疑问。
「若是如此,只要花座召奴不说,他并不是非死不可啊?」
「不—他非死不可!」接过递来的茶水饮下,再续道:「若他选择带诏私逃的话,光是一条谋叛罪就不知要连诛多少人,不只他的远戚近亲,就连与他有所交集的朋友恐怕也在所难逃,当然,就连我也会成了被牵扯的人之一。但他现在一死,所有的罪名也顺势由花座召奴背去,再加上他先前已预设好的布属以及我从旁推助,如此,鬼祭即使想藉题发挥也只会落个死无对证,空口白话罢了。」
听着,楼沉沉给吓得瞪大了眼——「有……有这麽严重!不过是偷个文诏就要一堆人陪葬,怪不得那花座召奴要选择孤身犯险了!」
为楼沉沉的反应而扬着浅笑,对旁人而言,文诏就像是癈纸一件,但对希望手握权势的野心家来说,它却是能令他们攉出性命夺取的圣物。
「其实早在一年半前,鬼祭撤了花座身边的暗兵时他就可以动手了,但当时他向我提出要保他身边所有人都安全无事的要求,我左思右想都觉得办不到,就算君夫人可以勉强过关,但非凡公子根本不可能,他们俩朝夕相处,一旦出了事,茅头第一个一定指向非凡公子。所以,当时我便告知过他,要想保非凡公子无事,他们俩至少要分开一个月以上才能掩人耳目。」
「也就是说,是你……利用了花座召奴为你去盗文诏罗!」勉强消化完方才那一番话,却得到了个奇怪的结论。他居然利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真没良心!
「我利用他!」唉—果然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啊!真田龙政不只摇头叹息,还伸手抚心故做悲痛貌。「沉沉,你怎麽不说是花座召奴反过来在利用我呢?」他的心好痛啊,大家全都误会他了。
「花座召奴!那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我不信。」呶唇,以指戳了他胸膛一记。
笑着,在她嘟起的粉腮上偷香。「你想想,我要的是文诏,他要的是保身边之人平安……」
「很合理的条件啊!他可是去为你拼命耶——」
「那麽……你有没有想过,合理条件的背後代表着什麽?」他问道,笑得有丝阴险。
「背後?我又不懂了!」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努力思索着真田龙政说的那所谓“背後”代表何事,半晌,却仍是放弃的垂下头。她真的不知道,保亲友平安明明就是极合理的条件,哪来那麽多曲曲折折的他解呢?
靠回真田龙政的怀中,她认输的叹道:「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在海上,力量就是一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需像你们这般迂回谋算,就连说句话也要暗藏玄机,不累吗?」
听着怀中佳人抱怨连连,他更是笑眯了眼,将她再搂紧几分,暗自庆兴着幸好她没那般深沈的心思。说道:
「若想保住他身边的人,就代表我必需正面对上鬼祭,虽然与他交锋已是在所难免,但若非为此,我便可以在准备最周全时再与他交战。现在为了此事,对决势必要提前了,鬼祭絶对会将我和岩堂将军视为失诏後欲铲除的第一目标。唉—花座召奴挖了个大坑送给我跳,我进退不得,骑虎难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抚了抚怀中之人被吓白的嫩颊,叹道:「等着看吧,一场雷滚九天的权势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呃……也许那个花座召奴只是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才将这重担交给你啊……」忽然明白事态严重,楼沉沉也只能乾笑着安慰他。想不到一纸文诏居然能牵动整个朝野动向。
「相信我!那倒也不尽然,否则他也不必刻意让我对上鬼祭,只为了避免文诏遗失後我反而隐讳不动,任由鬼祭残杀异己。不过,花座当初也是属意岩堂将军掌权天下,才会答应与我合作的……」
与真田龙政一同倒卧在软被上,小手把玩起他头上的银丝,心中开始盘算着到底该不该救那个将情郎害得如厮惨澹的人。
「那麽……文诏怎麽办?花座召奴到底还是没交给你啊。」
真田睨了她一眼,翻身在她唇上吻了一记,说道:「无所谓,反正我原本就没打算收下文诏,依岩堂将军的能力再加上我的辅佐,想击败鬼祭、取得天下有何难哉,无需用到以诏取国这般叛贼手法。花座召奴许是猜出我的心思,所以才索性将文诏藏起,不让有心之徒藉机利用,再旁生风波。」
话才说完,楼沉沉忽然重重扯了下他的头发,还不小心拔下几根银丝。
「那你干嘛还要我连夜派人去救他!」知他根本只是在多管闲事,气得以粉拳在他的胸口捶打几下,见他根本不痛不痒才又收手作罢。「反正你又不想要文诏,何必再浪费时间。」
「文诏早晚终要归回,而眼下只有他清楚文诏下落,再说日後仍会有用到花座召奴的地方,先做个人情给他又何妨。」手指在胸前微红处轻扫几扫,好似真无痛觉。他外表虽是文生打扮,实则上却是个长年练武之人,楼沉沉拳小力薄,捶击在他身上反倒像是在替他搔痒。
「叫你的船医尽全力救治,务必要将花座召奴医治到无残无缺一切如往,需要什麽药材只管向我开口。」
才交待着,忽然翻身压在她身上,在她颈上囓咬吮吻,打算将这冗长又无趣的话题结束。双手拉开她上身纱衣,热唇在她雪白酥胸游移,引来她阵阵娇喘。正要除去人儿身上碍事的薄衣时,身下人儿却忽然挣扎着将他推开,漫着一脸初染激情的红晕,嘟翘起红唇,杏眼圆瞪的看着他。
「我话还没问完呢,你别想这样就蒙混过去。」
「你还要问什麽,花座召奴的事我不全都告诉你了!」无奈的笑着,为何他在床上还要和人聊官场上的是非——
「就是那个非凡公子啊——你为什麽故意不让他知道花座召奴没死的事,你是不是有什麽私心?喔——那个花座召奴没受伤前可是个大美人,你是不是垂涎他的美色!」娇喝着,忽然一阵妒火扬起。
「我垂涎他的美色!」怎会跑出这麽大的误会!闻言,真田龙政不禁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她还以他会对一个浑身重伤,性命垂危的人动什麽慾念吗?「你别乱猜,不让非凡公子知道只是为了完成计划。」
见楼沉沉仍是用怀疑万分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只好再解说道:
「鬼祭今天吃了个大闷亏回去,心里一定不肯罢休,待他回府之後,必会随即派出许多隐忍者暗伏在众人身边观查情形。而非凡公子与花座召奴的关系裴浅,是鬼祭盯视的首要目标,若现在让他得知花座召奴未死,纵使他再会掩饰,无意间,态度也一定会有所转变,一旦被鬼祭查觉,那所有的计画和布属也将功亏一篑。」
「原来!」恍然大悟,楼沉沉这才收起妒意,垂靠在真田龙政身上撒娇。「那麽……待这件事结束之後你会告诉那个非凡公子,花座召奴在哪里吗?」一想到花座召奴就连意识不清时也都还在叫着“非凡、非凡—”,害她听得好不忍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