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奴的身体状况的确已大为好转,不但脉像增强,且惨白多日的面容也因病体渐复而转为红润,原本轻浅到叫人心惊的吐息也逐渐回复正常,就连周身因遭玄武风力重创而起的冰凉,也都尽数褪去,恢复为原本的暖香。
可为何召奴依然迟迟未醒?
「素还真,当日你说召奴三日内便会醒来,可现在六日已过,为何召奴依旧昏迷不醒!」
沈声的问话自身前传来,原本阖眼专心为非凡诊脉的表情动了下,素还真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对上非凡满是疑虑的表情。
「素某一时也难以向你解释……」说着,放开原本按压在指下的手腕,朝非凡微微一笑:「你已完全痊癒了。」
得不到想要的解释,非凡收回自个的手,有点烦燥的起身来回踱着步。
「难道召奴身上还有什麽隐症未癒吗?要不,怎麽可能身子都好了一大半了,还无法恢复意识!」说着,转头看向素还真那一脸绞尽脑汁也苦无良策的模样,更是扰得他心烦意乱。「素还真!」一声怒吼接续而起,非凡煎熬多日的情绪已近崩溃。
「也许……是召奴自己不愿清醒过来吧!」闻声,素还真眉眼不动,尽淡淡应着。
非凡的猜测他并非不曾想过,但除了原有的旧伤及部份尚未完全痊癒的外伤外,召奴身上确实已无任何病症,可为何至今仍迟迟未醒?这也是他想不透的地方!
现下,除了召奴自个儿不肯醒来这个原因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理由可以解释这无故昏迷的状况了!难道召奴害怕醒来之後无法面前非凡,所以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看向神情已略显疲惫的非凡,他轻叹再道:
「你已三日没阖眼了,还是留在房里先歇一会吧,我去瞧瞧召奴的情况,有任何发现,我会来通知你的。」说着,素还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房间去探视召奴。
「不,我和你一起去!」非凡唤了句,不顾反对的也跟着一同前往。他实在不放心将召奴交给环儿照顾,还是他亲自去守着比较妥当。
二人就这麽一前一後的往门口走去,手还来不及沾上门板,一声嫩幼的童音忽然自门外响起,随同话响,原本微合的木门也同时让人由外“碰”一声,一脚踼开。
「不用去了。」环儿双手捧着一只放了二大盅药盅的木托盘,空不出手来开门,只好抬腿将房门踹开,入至房内,对着欲行的二人,面色稍稍不善的说道:「莫召奴醒了!」
「召奴醒了!」愁云多日,忽然听得令人兴奋雀跃的消息,素还真脸上阴霾顿扫,漾起一片欣喜表情,竟没发觉环儿话中有异。
「我去见他!」非凡更是二话不说,一把推开环儿就直接往左侧安置召奴的卧房奔去。
见素还真和非凡一前一後的抢出门口,满脸兴奋的朝外奔去,环儿却反常的皱起一张小脸,放下手中托盘後,也跟着出了房门。
谁知前脚才跨出了房门,尚不及前行,领口就遭才离去未久又即风火转回的人一把抓起,使力向上一提,让身形本就娇小的环儿双足几乎离地。感觉到身前滚滚炙烫的狂奔怒气,环儿却是好整以暇的抬起眼,对上在他顶上正狠狠紧瞪着他的一双墨瞳。
「环儿,召奴人呢?」
召奴居然不在房内!他是何时醒的?召奴初醒未久,伤势又未完全痊癒,这麽冒然离开,若有何不测或是遇上仇家……可怕的想法瞬间袭卷脑海,惊得非凡心头狂颤。
「召奴才暂交你半个时辰就忽然失踪……你刚才上哪去了,为何召奴醒来离开你竟浑然不知!」焦急狂爆的语气冲口而出,非凡已方寸大乱!
听着,环儿大大的黑眸也燃起怒炎,迎战面前横眉竖眼的可怕表情,向来讨喜可爱的小脸更是染上纠眉不悦的色彩!这个该死的非凡小子,看他小孩模样好欺负是不,胆敢这样拎着他!
随即伸手往腰间一摸,抓起一把扇子就直接朝非凡脸上丢去!喝道:「我怎麽晓得莫召奴跑哪去了——臭小子,还不放我下来!」
眼见剑拔弩张的一大一小几乎开打,随後赶至的素还真连忙上前调停,并顺手将环儿救下道:
「环儿,召奴要走你怎麽不留住他?」
「怎麽留?我又没遇见莫召奴!」边说,与非凡互瞪的双眼仍继续较劲。
一句没头没脑的胡言,听得素还真满头雾水。一会儿说召奴醒了,一会儿又说没见到召奴,这……
他都快急死了,环儿还在和他开玩笑!
「别胡闹了,召奴究竟跑哪去了?他才刚醒来就这麽跑出去很危险的!」素还真一把扯过环儿,急忙问道。刚才他在召奴房里搜了一圈,并无发现任何片语纸签,召奴知道他会担心,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留下!除非……
「我去煎药回来时,莫召奴就不见啦,房内当时并无外人进入的迹像,因此,莫召奴应是自行离开的,既是自行离开,当然表示他人已经醒啦!」叫他说那麽多癈话做什麽,莫召奴若不是醒来自个儿走的,难不成是梦游跑出去的不成!
听完环儿精采的推理,素还真一脸哭笑不得,简直快说不出话来。环儿说的是那门子的论调啊,若是如此,他进门时怎麽不说召奴失踪了,反倒要说召奴已醒……
他真的越来越不懂他这名好友了……
叹了口气,决定不理环儿颠三倒四的阔论,抬首,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非凡不知何时,竟对着手中之物发起呆来了!
「非凡?」
唤了声,移步向他走去。
「你手上那是?」好奇的靠近,素还真忽然眼神一亮。「是召奴的紫藤扇!」环儿居然拿召奴的桧扇去砸非凡……
「你见过?」望着手中桧扇,非凡一脸怀念,皱眉轻笑。
「这把桧扇召奴长年随身,我当然见过,那也是他离开东瀛时唯一带离之物,召奴怎麽会没带在身上……」顿了一顿,又问道:「是你送的?」
「嗯。」想不到召奴居然将它保留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