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扣一松,而後是颈项上冰凉的轻抚,耳畔蓦地响起枫岫动情时的低唤。
-拂樱┅
几乎是在脑中的低唤响起的同时侧开身,回避咒世主的轻抚,拂樱回过神,入眼的是咒世主意味不明的盯视,心一凛,连忙拜伏道∶「苦境一行,拂樱始终心系任务,未曾费心思忖它事。王对拂樱的厚爱,拂樱感激在心,但是拂樱自知天性孤癖,不解风情,不想扰了王的兴致┅」
「凯旋侯。」向来是只要他开口,便没有人不遵从,何曾有人如拂樱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咒世主沉声道∶「本座要什麽样的人,还需要你来教本座吗?」
拂樱听得心一颤,「拂樱不敢。」
「休将你与他人周旋的口舌拿来应付本座,本座只要你的一句话。」
感受到咒世主的怒意,心知今日这关是难过了,拂樱既心急又气闷。
过去面对咒世主的屡屡求欢,心知咒世主虽然是佛狱之王,却也与常人一般有情欲的需求,他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眼下见咒世主如此相逼,倒是逼出了他的恼意。
他为佛狱牺牲甚多,一再的建功立业,依然不能以此保有自己的尊严吗?
思及此,虽然理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麽,但是拂樱却一时不愿开口。
迟迟等不到拂樱的答话,咒世主恼意更甚,正欲发作,一阵娇软的笑语伴著浓郁的香气飘然而入。
「吾听宫人传报时还不相信,没想到凯旋侯真的回来了!当年你离开之时,吾还曾专程亲自以水酒相送,怎麽今日回来了,倒不招呼一声,男人啊┅果然都是无情得紧。」
一向听见太息公的声音便觉厌恶,但是这次突然见她出现,却令拂樱甚感庆幸。
见太息公出现,咒世主收起脸上的怒意,「太息公,妳怎麽突然来了?」
「呵┅」太息公素手掩菱唇,娇媚的低低一笑,「王如此说,是太小看吾的能力了。凯旋侯回到佛狱这等大事,吾如何能不知情?」见拂樱仍伏在王座前,美目流转,已猜得几分方才发生之事,太息公轻巧的一个旋身,在王座旁的椅上翩然坐下,「凯旋侯方自苦境归来,想必是疲劳之甚,即使有要事,王何不等他稍做歇息後再议?」
咒世主一挥手,「下去吧。今日你就好好歇息,明日本座会让宫人唤你前来商议进攻苦境之事。」
拂樱连忙拜道∶「多谢王。」
***
走出皇宫,想著方才之事,拂樱不由得在心底暗叹了口气。
依照他对咒世主的了解,今日之事必定令咒世主对他心存疑虑,怕是日後必得费更多的心力,才能重新得到咒世主的信任了。
心情沉重的往睽违已久的宅邸缓缓而走,走了半晌,背後忽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拂樱停下脚步,回过身一揖,「拂樱见过公副。」
玷芳姬呵呵一笑,「久见了,小拂樱,算你有礼。」挥手斥退身畔的宫人,玷芳姬莲步轻移,往拂樱的宅邸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拒绝王的求欢┅吾是该称赞你的勇气,还是嘲弄你的愚昧?」
「是拂樱一时莽撞了。」
玷芳姬停下脚步,侧过脸盯著拂樱,眼神凛冽的问道∶「哦?这样说起来┅难道你想接受?」
路上的行人早已被玷芳姬派人赶走,身畔并无他人,拂樱索性也不隐瞒的直说∶「吾不愿意。」
「呵呵┅」玷芳姬一改方才的神色,娇声笑道∶「好悲戚的神情┅莫不是这趟苦境之行,让一向对感情特别迟钝的你开窍了?」
「怎麽可能。」
料想拂樱也不可能坦白招认,不理会拂樱的话,玷芳姬索性迳自猜了起来,「让吾想想┅你到苦境後接触最多的人┅是楔子吧?」
「枫岫是佛狱的大敌。」
「枫岫啊┅」玷芳姬斜睨了拂樱一眼,「叫得很亲热。你一向都和敌人这麽亲热吗?」
拂樱听得险些呛著,「吾在苦境与他扮做知己,一时改不了口。」
「原来还是知己!」
发现越说越错的拂樱索性闭口不说,「妳专程来此只是为了与吾讨论这件事?」
「呵呵┅恼羞成怒了?」
拿一向爱拿他寻开心的玷芳姬没有办法,拂樱无奈的说∶「若是没有要事,恕吾失陪了。」
「若真的中意他,劝他加入佛狱吧。」
「他不可能加入佛狱。」
玷芳姬一拍双手,惊讶的低呼,「原来你真的中意他!」
拂樱听得一愣,前後想了想方才的对话,耳根子一阵发烫,连忙道∶「吾没有┅」
不等拂樱将话说完,玷芳姬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了他一个暧昧的微笑,「放心,吾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稍早一番违背心意的决斗已耗了大半的体力,再加上方才大殿之事,又被玷芳姬一番胡搅蛮缠的闹,真的觉得疲倦至极的拂樱抬手抚额,「妳想怎样说就随便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