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明明应该有个帮手的。
……该死的,这个姓金的哪去了?
朦胧之际,视野里窜进来一个黑影,狠狠地攫住了自己手腕。
他的手,带着异于常人的热度。
脚底下,也似乎有一双冰冷的手,攫住了自己的脚。
整个人像要被撕扯成上下两半。
剧痛之下,他终于昏死过去。
……
再度醒来之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帷帐。
花莫言起身环顾,自己已经回到了陆宅。
看来是成功得救了。
身上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裹了两层厚被。
身体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四肢仍有刺痛的寒意残存。
金叵罗坐在床头背对他把玩着一只匣子,匣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却玩得津津有味。
花莫言笑起来,贴上去一把搭上金叵罗宽厚温暖的脊背:“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救我了呢。”
金叵罗嫌恶地拿开他的手,冷道:“又不是救你。”
这时陈姐端着盆热水推门进来:“少爷,你刚刚发冷得厉害,先躺下吧,我给你擦擦手。”
花莫言乖乖地把一把冻得发青的手递过去,哆哆嗦嗦地装可怜:“我这是得了什么病哪,可冻死我了。”
陈姐边用热水帮他捂边诮他:“一定是你昨晚彻夜不归,着凉着得厉害,暖和暖和就好了。”
捂完手泡完脚,盖着三大床棉被,花莫言还是一直喊冷。
那脸色煞白嘴唇发青的模样倒不是装的。
说来也奇怪,四肢这股寒意在被热水捂过泡过后,反倒扩散了。
此刻躯干肺腑俱是寒气沁人。
陈姐瞟一眼坐得远远的金叵罗。
金叵罗感受到陈姐的视线,冷冷地抬眼看过来,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城东警署。
警员们有如工蜂般各司其职出出入入。
不时有人面色或晦暗或焦灼地冲进去报案。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辆黑色进口吉普车以果决的姿态停在了大门的右侧。
更没有人注意到车内的中年男子正一脸铁青地观察着警署的一切。
文渊在李飞云的办公室低声地汇报这几天在春秋戏苑的观察结果:
一、毫无异常。
二、戏苑的人很少外出,只在楼船和七星楼之间走动,除了班主应酬外,整个戏苑也鲜少与外人交流。
三、戏苑的采买多是靠另一辆货船来供给,那辆货船每隔十天左右便回来供一次货。
最后,文渊得出了一个结论:“表面上,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大戏班子。”
李飞云却听出了话里有话,问道:“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文渊微微凝眉,“这个戏班不大正常。”
“操!”李飞云忍不住拍了一下文渊的后脑勺,“你他妈学谁呢,说这种废话!”
“您别急,这个事儿肯定得多角度分析。你看春秋苑在咱们省区内扬名也有多年了,班主换过三任,现在这个周小生就是最近的一位。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班子来自何方。就几十年前突然声名鹊起,自然而然地做大了。但是,”文渊不恼不愠,娓娓说道,“这么个知名戏班,从来不对外招收学员。很多戏迷慕名拜师,一个没成。更别提那些想进去当学徒混口饭吃的寻常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