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翻下去,全是一两句的琐事心绪,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文渊打起了呵欠,告诉自己案情需要案情需要,硬着头皮一目五六行地翻了下去。
……
“二月十五,既不晴又不雨。
今天心情很好,没有死人,甚好。隐隐觉得有人会偷看我日记,特地加锁,咒一句偷看者头长癞痢脚底生疮。”
“……咳咳。”
文渊半是好笑半是尴尬,拈开下一页。
“二月十六,阴。
听说今天死了几十口人,乌呼哀哉,这是要累死我。”
“二月十七,累得没空看天。
今天路上的人依旧麻木不仁丑陋不堪,唯有王秀莲,真美啊。”
文渊打了个激灵,来了来了。
他从前虽与郑清河共事,但接触不算太多。
郑清河其人看着温吞有礼,实际淡漠疏离,并不愿与人深交,所以文渊对他的了解极其有限。
看来终于有机会了解一下郑清河盗尸潜逃的心路历程。
“二月十八,秀莲在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趁着停尸间没人,我可以一整天对着你,真好。”
“二月十九,秀莲让阴雨也缠绵。
他们不会懂你只是身体在长眠,但我知道,你没有死。这些文盲,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迂腐无知,教条主义!我怎么能把尖利冰冷的解剖刀划入你弹嫩细滑的肌肤?那样才是真的要杀死你。我会保护你,只至你苏醒过来。”
文渊捂着不大舒服的胃,发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知道恋尸癖的心路历程。
王秀莲的死,是众所周知的。
没有心跳呼吸和脉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如果这样还不算死亡,那怎么样才算死?
这个郑清河,兴许只是真的精神不正常。
……也不对。
文渊忽然想起一件事,全身的汗毛竖起,咽了口口水。
那时候,王秀莲死了好一阵后,肚子一天天地像吹气似的大了起来。有人说是尸体出现巨人观,但郑清河非说是身孕。文渊不信这个邪,还特地拿听诊器去听过,确有疑似胎动的声响。
当时他就吓坏了,回家一宿没睡好,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过后,他安慰自己,那兴许只是尸体组织内产生了蛆,加上系列反应才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反复地陷入了各种自我怀疑,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完全说服自己。
这一宿,文渊感觉自己又要睡不好了。
……
金陵镇。
陆宅。
陆一鸣枕着手躺在榻上,觉得月光太晃眼,让人焦躁,影响自己睡觉,便起身拉上了窗帘。
窗帘完全合上之前,他还不忘看一眼院子里那棵枯树。
上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影,没有叶子,没有鸟,什么也没有。
心里有什么地方也空空荡荡的。
自昨天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
这畜牲,气还没消?真不打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