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陆一鸣兴趣更浓了:“在哪里遇到的?”
赵宏声神神秘秘地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在梦里。”
补了句:“在那个梦里边,我跟她大干了几百回合,那感觉……棒极了,简直前所未有。可惜就是一直看不见她的脸,怪可惜的。醒来以后,总有那么点儿念想。”
陆一鸣爆出一阵大笑。
笑了会儿看到赵宏声一脸认真,才稍稍一敛,作了个评价:“你这春|梦,做得是挺用情的。”
赵宏声盯着他的眼睛:“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了。”听见陆一鸣‘嗯?’了一声,他才继续问道,“那天早上从那个戏班子的船上下来的,是你,玉贞,和我三个人?”
“是啊。”陆一鸣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杯子,猜想着赵宏声是不是也发现了点什么。
“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我怎么从船上下来的?”赵宏声狐疑地道,“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在船舱里瞎转,忽然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家里了。家里说我被熊瞎子抓伤了,一直发高烧,所以脑子烧坏了才不记得。啧,我养的熊宝贝我不知道?它哪来的胆子敢来抓我。你说,是不是这船有鬼?”
陆一鸣联想到在船上那晚的见闻,心中一动,却没有戳破,反正赵宏声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船就算有鬼,也是你非赖着要上的。
他抿了最后一口杯:“宏声啊,那天早上,我和玉贞是真真切切看着你同我们一道下的船,你这脑子,怕是真给烧坏了,没事多炖点猪脑给补补吧。”
中午,一辆小汽车缓缓驶过进入金陵镇的玉带桥。
车里后座坐着两人,各怀心思。
陆一鸣托腮望向窗外飞快后退的景物,不时偷瞟一眼旁边的吕九娘。
吕九娘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笑盈盈地将目光迎了过来。
刚才赵宏声喝大了,似乎忘光了之前出千把陆一鸣几个铺子给骗到手的事情,对陆一鸣又是称兄又是道弟,不单叫自家司机亲自把陆一鸣送回家,还把吕九娘硬塞进了车里。
赵宏声酒气冲天,在他耳边猥琐地笑着,压低声来了一句:“这个吕九儿,功夫一等一的好,哪怕是守身如玉的卫道士都能叫她迷得三荤五道,包你一夜销魂。”
陆一鸣刚要推辞,忽然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抿嘴笑笑,也就没再说话。
安顿好吕九娘,陆一鸣径直拿起钓竿去了河堤。
这时间河堤人少,清静。
找了块僻静清凉的树荫,他把钩子一抛,钓竿搁在小腿,枕着手躺下。
上方的枝桠间,两只小画眉鸟正亲昵地叽叽喳喳,时不时以喙互啄,丝毫不避着树下的人。
陆一鸣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
倒底是春天到了,花草生长,鸟兽发|情。
……说到这个,家里头还有一只要成天要发|情的畜牲呢。
“你若愿意,我就是你的狗。”
昨晚那句夹带着热气的话在耳边回响,在脑海里回荡。
陆一鸣眼底滑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笑。
哼,我不愿意,你不也得是我的狗么。
等等,这不是狗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句火辣辣的话带跑偏,陆一鸣眉心微微皱起,忍不住迁怒那两只鸟儿,赖它们让自己想起这破事儿来。
出声咳嗽几下,把那两只麻雀惊得蹿到了另一棵树上。
眼角余光瞥到什么,眼尾微抬。
一只乌鸦单足立在头上那棵树的高枝上,以两簇绿叶作掩护,将身子藏去了大半,只是露出了一翘黑尾。
加上它长时间一动不动,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嘁,这晦气鸟!天天在自家院子里吵吵嚷嚷就算了,怎么出来钓个鱼,都能遇上一只?
该不会是把它家兄弟抓到了笼子里,它怨恨难平,出来跟着不放吧。
陆一鸣悄悄在草地里捡了块小石子,趁那只乌鸦不注意,朝那团叶子扔去。
乌鸦果然被吓了一跳,呱地一声张开翅膀从树叶背后蹿出来,在树顶盘旋两圈才慢慢振翅拉起一个大弧,朝天边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