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巷道里,传来轻悄的追逐声。
“吱——”一只毛色灰黑的老鼠飞快的往前蹿去,不小心撞到了被扔在路边的废旧三轮车的车轱辘,眩晕地转了半圈儿,被身后几米开外的猫叫声吓得箭似的继续往前飞奔。
不一会儿,一只条纹大花猫轻盈优雅地从墙上几个起落,很快落地挡住了老鼠的去路。
大花猫还没来得有张开嘴向簌簌发抖的老鼠耀武扬威,就被一只胖嘟嘟的手掌捏着脖子拎了起来。
大花猫疑惑地抬头一看,抓着自己的竟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想到自己平日里经常被主人家的几个小娃娃蹂躙的惨痛经历,大花猫惨叫一声奋力挣脱逃掉,身影在墙头一闪,就再也不见了。
大敌离去,老鼠猫口脱险,喜不自禁,正要转身偷溜,却发现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怔了怔,才发现自己竟被那个小娃娃紧紧抓住,捏在了手里。
那小娃娃看起来顶多两岁出头,长得甚是可爱,尤其浑身不着|寸|缕,在月光下露出一身圆滚滚瓷白白的嫩肉,活像刚出炉的肉包子。
啧啧。
哪户人家不看好自家孩子,大半夜的放着他在道上走?
老鼠翻了个白眼。
小娃娃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盯着老鼠滴溜溜地转了半天,似乎在思考什么。
没等老鼠寻思着怎么挣脱这只肉爪,只见小娃娃冷不丁对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说时迟,那时快,老鼠的腰已经被小娃娃咬在了嘴里。
老鼠发出绝望的悲鸣。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挑嘴了么?老子还是活的啊!
“咔。”
前面不远处的门开了。
暖色的灯光从门内照出来,映亮了昏暗的路面。
小娃娃被光晃得眯起了眼,动作一顿。
门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他捏亮了手里的手电筒,慢慢走了过来。
看到小娃娃嘴里正咬着一只放弃挣扎的小老鼠,他不由一怔,随即大笑起来:“那玩意儿好吃吗?”
小娃娃“呸呸呸”地把嘴里的老鼠吐出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个男人二话不说,把小娃娃一手拎起来,不顾小娃娃咿咿呀呀的挣扎,强行把他带进了屋里。
奄奄一息又再度重获新生的老鼠悄悄跟了过去,爬到窗户上,隔着窗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端出半碟白斩鸡给小娃娃:
“喏,尝一口?得这样煮熟了,蘸上酱,才好吃。”
小娃娃犹豫了一会儿,怯生生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
青年笑了笑:“好吃吗?”
小娃娃眼睛亮晶晶的,点点头。
“那就吃完吧,这是你送的头一只鸡,这一半是留你的。”
……
看着屋内的人风卷残云大块朵颐,窗台上饥肠漉鹿的小老鼠流起了口水。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和肚子上的毛,半是恶心半是绝望:以前变成鸟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能变成耗子?!
鸟还能飞着玩玩,这耗子除了被猫逮被人欺真是没什么意思啊。
它寻思着,哪怕自己现在过去要跟文渊说自己是陆一鸣,不等它走近,文渊就能一皮鞋把它给拍扁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似乎是失去知觉前碰到了只耗子,一觉醒来的时候,自己的魂魄就已经到了耗子身体里。
当时把陆一鸣恶心得跳到井里洗了半天澡才游上来梳毛。
金叵罗迟迟不归,他对着自己昏死过去的身体搬不动叫不醒,实在无聊,耐不住以耗子之姿出门溜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