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刚才的牛仔女郎又走了过来，“三位的热牛奶。”

“……”项允超喝酒的动作一顿，眼神先瞟了瞟陈霆阿业，见陈霆摇头，他才出声，“我们没点……”

“老板送您的，另外老板交待，项总您还是喝点热的暖暖身体比较好。慢用。”

“老板？”阿业以为这是陈霆认识的，“霆哥，这里你朋友开的？”

现在陈霆明白为什么“那人”要约他在这里见面了，“算不得朋友……”

“阿霆你这么说我可就觉得有些伤心了。”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来，风衣，无框眼镜。

阿业不认识他，理所应当。

项允超却认识，他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伸出了手，“周叔，好久不见了。”

一言既出，陈霆便如晴天霹雳。

…………

周振邦。

现任香港警务处长，不久前还在新闻上发言，誓要禁绝近期肆虐香港的新型毒品，收到民众的大力支持。

多年前，他叫做周卓燊，还只是一个警区的小小头目而已，却主持了一件大事，把陈霆等人一同拉进了这个大漩涡。而现在项允超叫他“周叔”。

男人的年龄没有太多表现在脸上，项允超叫叔也只是碍于礼数，“想不到周叔是这里的老板啊。”

“用来收情报的。闲来无事，也可以度假休闲一下，倒也不错。”叫人搬了把椅子，周振邦坐在了他们对面，“你们这是……有点狼狈了。”

“周先生不是心里很清楚么，还用问？”陈霆见他坐了下来，也端起啤酒喝了，“既然周先生这么好兴致，不如就趁机聊聊吧。”如果他认识项允超却还是可以下命令清除的话……陈霆心里慢慢有个危险的想法逐渐成型。

“你不用想太多，这次只是凑巧了。”说完，周振邦又转而对项允超说话，“这样一来想必你也明白了，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周叔说的是，只是不知道周叔希望我做什么？”项允超坐得稍远，抱着啤酒看着他，刚才的热络真的仅限于打招呼。

没人知道为什么项允超敢在他面前这样“不给面子”。阿业默默地当他的背景板，啤酒不用想了，项允超瞪着他换成了牛奶。

灯光昏黄，周振邦点了根烟，却不怎么吸，只是夹在指尖，不时抖抖烟灰，衬着这里的光亮，像在模仿“教父”。

陈霆都没有项允超警觉。

只见他端着酒杯起身，“我饿了，去看看有没有吃的。”经过周振邦身边，手一抽夺走了他的烟，吸了一口，长长的吐出一串烟圈，“好东西不要分享，周叔。”空着的手在周振邦肩膀按了按，项允超看了一眼陈霆，才慢慢往吧台走。

“阿业你也去吧。”陈霆沉声支走了阿业，独自面对周振邦，来一场快问快答。

姓周的还是那个姿势没动，脸上却是赞许之色，“他确实很好。”

“不用你说。”

“不，你不明白，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

“可你要杀他。”

“利益，和利益冲突的，即使再不舍也没有办法。”他换个姿势坐着，却笑了，“但他不一样，害他的不是我，是你。”

“我们都是你砧板上的肉，你想要什么，不如说说看吧？我好奇这么多年了。”

“利益……有很多种，它可以让你变成亿万富翁，可以让你一人之下，也可以让你享尽人间所有的美好……但是唯独离去的，回不来。”说话间，周振邦倒有些伤感，但很快他就找回了之前的腔调，“所以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了，我只能要我能得到的一切。”

“所以你可以不管别人的一切？”事到如今，陈霆终于知道摧毁他们梦想与人生的理由竟然这么随意，心中的愤怒不减反增。

“那又怎么样？”刚刚他的烟被项允超一眼识破，周振邦就明白了，“你还不是一样？你在乎他么？用他试毒，你是怎么想的？”

陈霆瞬间明白了他的烟有问题，项允超离开他的视线很久了，他放心不下，“如果他有事，你唾手可得的利益我都可以给你会在旦夕之间。”

“别说得那么真实，我不信。”

没必要再和他扯皮，陈霆更担心项允超的安全。

…………

不过有一点倒是陈霆误会了，那支烟里虽然有少量的毒粉，却也能暂时帮项允超渡过难关。毒瘾要戒，可是这种毒不能像常规毒品一样的强制戒断。

只有一口，项允超不知详情，只做戏的吸了一口，身心就一下子暖和舒服了，他不禁闭上眼睛，全身放松的靠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