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孙诺穹低头,一阵晕眩,失去知觉。
梦里仿佛有一个男孩,艰难的背着自己,一步一步步履艰难,却又锲而不舍,偷偷的避开守卫,小心翼翼的帮自己处理伤口,处理血迹,隐瞒受伤,守在自己身边彻夜未眠。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因失血过多而深感无力与疲乏。看着床旁沉睡的赵秦一时心情大好。
看来赵秦对于大漠的大业最起码不反感了。瑞孙诺穹想起临行父亲的嘱咐,不管明月谷中立还是站在对立面,只要不绝对的服从,必须斩草除根。
心又凉了几分,仙人之质的明月谷即使对中原皇朝当年的威逼的举动寒心,但不至于反叛,他们中原人最看重的不过是民族气节。迂腐而又坚定。
瑞孙诺穹轻手轻脚的抱起赵秦,让他平卧在塌上,坐立外室,和着清风品茗,静候佳人苏醒。
一阵一阵南疆空气里夹杂着水雾的晨间微风,一缕一缕的轻拂瑞孙诺穹的心湖,一圈一圈的引起涟漪。
如果,如果,如果要完整的不损坏赵秦,让他今后依旧能有碧血箫的陪伴,如果保全了明月谷中仙的后代,这一切的后果,我愿为你承担……
“十七影卫,回秀丽山庄,变。”
瑞孙诺夏推门而入,“诺穹,心动人动,致命矣。”
瑞孙诺穹站起来,朝诺夏比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拉着瑞孙诺夏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出门房。
在内室,赵秦睁开双眼,飞身离去,空留一滴默泪融入床际,刚躺着的一隅还留余热呢!
第8章十一
天空一只翠鸟,明月谷中信,赵秦伸手,从翠鸟足间取下字条“婚毁,速回。”
他望向赵楚,赵楚低低点头,他是已经知晓的。望向瑞孙诺穹,他坚定的与他对视,原来不过短短几天,从两国边境到南疆皇朝的距离,秀丽山庄就可以把这一切做得如此干净彻底,让赵秦不由得害怕,未来的发展,可能是一个趋势,一个大一统的趋势。已经是一个定势,敌方谋士筹划百年,而安乐的中原人还在声色犬马之间继续萎靡。明月谷这天地之大,旷野之下的蝼蚁,怎么可能螳臂当车……即使整个中原,还有用意志和鲜血来抵抗的一堵城墙,又能为居高位者的怯懦延迟多久的时间。
赵楚蓦然从记忆模糊中看见,当年在避暑山庄下,吾皇无奈的坐在老祖宗的一侧的无力,那时的自己只以为皇叔为分权的贵胄烦忧,不曾想皇叔的眼底尽是江山……
走在南疆皇朝皇宫的幽深廊庭之间,瑞孙诺穹替给赵秦一扳指。
纹绣之上的凶兽,似凤非鹰。
赵秦抬头望向瑞孙诺夏,只见他低低的拉扯瑞孙诺穹的衣角,平静而又自信的脸庞隐约可见其眉头微皱。
简短的面见南疆的国君,更准确的来说,坐上位的那位慈祥和蔼的老先生,更像一位世外高人,不像浸染权力的君主。
赵楚压低声音,读书,更要读人。
赵秦颔首低笑,那是少年间,他们受教皇叔御赐的太师之时,老祖宗对国师的嘲讽。犹记得郡主娘亲一边强忍笑意,一面得体的向太师赔礼道歉。
“糟老头儿,学问有余,识人过短。”末了,老祖宗还补充的评价道。
郡主娘亲对老祖宗的童真率性头疼不已,那可是太师,下身民间,为乡野粗鄙弄武之人教习人子,还被老顽童羞辱。
自此而后,赵楚的顽劣不堪,不可一世,名动天下。
一时,殿上惹来一抹红袖,莲步轻踏之处,恍若平地生花,每一呼一吸之间,整个后殿之上充盈的,不过是女儿香。
“十一!”南疆皇帝小心翼翼的轻唤来人,生怕声大惊佳人。后者飞奔而过,引起一地风尘,小女儿的娇嗔,平民百姓的承欢膝下。
什么中原大漠来者,什么皇宫大殿,在这一对父女之间恍若晨曦,所有人都被抛却脑后……
这南疆有意思得紧。
“你是那个要从父王身边将我抢走的人?”娇艳青涩而又骄傲的少女,站立在瑞孙诺穹面前,直率而又可爱的昂起头。
瑞孙诺穹微微颔首,“是的,我的十一。”
“你真好看,我喜欢,我们走吧。”一时间,这个娇小可人的少女挽着瑞孙诺穹的手臂,一步一步蹦蹦跳跳的迈出这生养她十几年的南疆皇宫。甚至没有回头望一眼前一秒还怀抱着她的父亲的温暖怀抱。仿佛一切都那样自然而然。
只有赵秦一脸茫然,这短短的几天之间,好像所有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除去了自己的置身事外,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