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蝶体内的毒元，因这些飞舞的红蝶而缓缓平稳下来。

他盯着眼前不再冷汗，神情转呆望难得有异色蝴蝶飞翔的凤蝶再次开口，「但你是吾温皇的义女，吾不会允许有人伤你，不过，要当吾之义女，也不该如此懦弱。」

蓝蝶与红蝶交错飞翔，凤蝶把视线落回她的主人身上，明明先前所感到的笑意是冻的刺骨，同样的笑容，却又在下一刻，恢復到他过去所见的温和，包容。

小小脑袋的她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复杂，但唯一清楚的是，她不能再只当个弱者，受人摆佈，不然，就会像主人手里的蝴蝶一样。

可是，她仍不由自主的好奇，「主人，为什么蓝色蝴蝶被你捏死了，还会变成红色蝴蝶活起来？」

温皇听闻，低低一笑的站起身，弯身伸手把跪坐在草丛中的凤蝶拉起。

「这些红蝶，不是活的，要活，也都活在地狱里。」

说完，与蓝蝶于花园里翩翩飞舞的红蝶，瞬间化作点点似红火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在离开庭院的路上，凤蝶安静仰头看着温皇的侧脸，过了许久后，低头软软的道，「主人在看蝴蝶时，感觉会开心。」所以她才跟着喜欢蝴蝶。

温皇步伐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前行，没有说话。

第九章

置身在一片荒漠的他，脚边有躺的凌乱的具具枯骨，风声唿啸，滚滚尘沙，一层又一层的，随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中，要将那些早失血肉的人型轮廓吞噬掩埋。

他淡扬的唇线未歇，一踏步便是踩碎每一具完整骨形，喀喀吱吱迴响的在这片寂寥空荡的死村里，彷彿再次奏出回忆里那场他左右所有人恐惧的轮迴曲。

只有他能，也只允许他能的，拥有享受掌控生死的权利。

没停下脚步，在他践踏死者尸骨的每个步伐里，都可以十足感受到那脚底有着数不清的怨在与他的灵魂拉扯，如此亟需强烈意识以稳住自己的他，却放任那些看不见的无形手逐渐往他的身上攀爬。

慢慢的，他闻到过于浓腻的血腥味。

不屑轻淡的一笑，竟也不想多做挣扎，倒一反思考的想知道自己能被控制的底限有多少。

这种挑衅，他是无聊的接下了。

直到那腐蚀气袭过重的血味飘绕在他周身，他依旧不为所动，静站了半响，除了环扯自己身体的力道愈发加重，并无其他能令他感到新奇之处。

冷声低哼，在准备运气震开那些缠人的无形勾琐时，突然一隻火红焰蝶，不知从何而来的窜进他的视线。

他内力运而未发，只因那隻焰蝶停落在他的右肩上，翅膀缓慢的一开一阖。

可以肯定的是这隻红蝶非他所化，蝶形似凤蝶，点点火花在蝶身周围飘昇，像是在燃烧自己生命般才有这样的璀璨。

但，分析过后，是意识下的眼神一黯，随即内力转化而出，火红焰蝶就此伴随具具白骨裂散成灰。

他伸手接下仅剩不多的细微火光，在殆尽前的火粉落到手上时，眉头是许久未有的紧蹙。

…烫的。

心莫名一紧，蓦地感受到自己衣摆被拉扯，低头朝下看，把那艷髮灰眸的红影全映进自己眼底。

那矮小身影神情犹他心里未变的，专注认真的叫了他一声，温皇。

接着，如火焰红蝶被他所抹杀的过程相同的裂碎，然后飘燃成点点光火在自己眼前。

最后只剩一片空荡沙漠，还有他，连个尸骨残骸都不见一分。

他仰天而笑，仅是舒心一笑般的几声。

「难得做了个好梦啊。」阖起眼，他回味方才手心一瞬灼热的勾唇道。

第十章

闲云斋自他一时兴起想研究西剑流奇毒后，变的热闹起来。

设计逆境里尚存一线希望的计画是他的乐趣，所以他自也十分享受在面对绝望时，如何扭转几乎看不见希望的处境。

但他更喜欢的，是处于可以左右任何人胜负关键的自己。

应了俏如来要治疗云十方的要求，无非就是想看看那欲侵犯中原武林的东瀛西剑流会有何动作而已，虽然有无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只是懒散的日子一久，终究还是会无聊罢了。

坐靠舒适躺椅，继续悠闲维持不知几年的惬意，蓝羽扇摇摆桌上茶香之间，慵懒的静谧自庭院蝶笼急振双翅慌乱时，悄悄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