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有些迟疑地说,“其实……她还不知道,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是筱枫院家继。”
渡这下可是一脸惊讶:“之前完全不知道吗?”
筱枫院家继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完全不知道。”
渡摇头:“那不就算是将军您骗了她嘛?!”
“啊,按她的性格,绝对会生气的啊,毕竟她也说过,我有不可信赖的嫌疑。”
渡笑他:“那您可是一开始就证实了这个嫌疑啊,将军,这真是您的一大败笔。”
筱枫院家继不语。
渡问:“于是今晚要去道歉吗?”
筱枫院家继用扇子拍了拍掌心,一脸苦恼:“自然,不去的话她便会一直觉得我骗她,这个嫌疑就越坐越实。”
渡听了大笑,毕竟将军这样纠结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份记忆就该好好保存才对。
筱枫院家继幽怨地看了一眼他幸灾乐祸的太政大臣,“但是,我去了的话,她肯定又会觉得我色欲熏心,沉迷欢好,我算是把她曾经给我的话里的缺点全占了。”
渡笑得更畅快了,让外头的护卫都不禁猜想一向自重矜持的太政大臣到底是听了什么才会这样高兴。
“所以又为了洗清这份嫌疑,您今晚就不打算碰她,盖着被子聊天吗?”
“不!”筱枫院家继斩钉截铁地否认,让渡为之一愣。
“虽然我很想……但是你相信吗?要是我这么干了,她绝对会揍我,或者给我的脸一拳,或者给我的屁股或肚子狠狠一脚。”
“所以?”
“所以,看情况而定,我还没哄过女人呢,希望她和母亲大人是一样的,”他垂着头,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年轻温柔的女人。
“也许我该像父亲大人哄母亲大人一样,陪她看戏看花看月亮,或者送……诗?”
渡挑挑眉:“诗?我记得先代将军常送的可不是诗。”
“月不喜欢钱和首饰,他只夸过我写给她的诗。”筱枫院又开始咬起了指甲——这个习惯本该在他十四岁时就被纠正了,最近却又有重染的嫌疑。
“是啊,现在看来,您似乎也只有这点可取之处啊。”渡毫不留情地打起了脸,
“但是,将军大人,您明明知道的吧,您对御台所的感情,和先代将军对您的母亲是不一样的。”
筱枫院家继咬指甲的动作一顿,他的眼神暗淡下来——父亲从没有对母亲大人动过真心,大多数情况下碍于外祖家的背景都是敷衍了事,他知道。
历任将军与大名或者公、武家女子的联姻,御台所都只是摆设,最悲惨的时候,御台所甚至连想要一个孩子都不被允许,母亲大人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起码父亲大人尊敬她是结发夫妻。
“从心出发吧,太过表面的东西,我想您口中那位光子夫人是不屑的。您和您的父亲不一样,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渡这样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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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所居住的地方是中奥,而被告知要侍寝时,后宫便会准备好一切,然后从大奥的居所,前往处于中奥的将军御所。
夜神月对此嗤之以鼻。
到达御所时筱枫院家继还没有回来,他被引进内室——那里已经垂下一幕幕竹帘,暖橙的烛火被罩在一座座精致的四角灯笼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发散着热量和光亮。靠墙的案上也点着好闻的香料,是常常拜访秋叶屋的‘龙崎’身上的味道。
在重重灯影下,隐约可见里边摆设好的矮桌和铺好的双人寝褥。
夜神月站在帘外,脚下怎么也挪不出一步来。
好在侍女们没一个推着强制他进去的。
两个面生的女人垂着头走上来,默不作声的,一个突然开始解他腰带,一个则扒他外衣。
夜神月一惊,扯回衣服就连连后退两步,“你们做什么?!”
那两个侍女也被他吓了一跳:“夫,夫人,我们要为您更衣啊。”
“来之前不是已经沐浴换过了么?”夜神月又惊又气地问。
“是,但是按惯例,到达御所后,进入寝居前,夫人您还得再换一身衣服。”
“……”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惯例!】
“我自己会换,你们全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