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讲话的人咬了咬牙:“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跟老爷说?”
顾善摇了摇头:“直接打吧,不用问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新伤加旧伤,你……撑得住?”提议去问老爷的仆人忙说。
“没事,打吧。”顾善趴在面前的凳子上,他把衣服咬在嘴里,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椅子,示意他们动手。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鞭子的伤本来就还没好,刚长出来一点嫩肉,根本经不住板子在上面一下一下的打。很快伤口就渗血,染红了背上的绷带。
两个仆人看这情况,下手不由得轻了一点。
顾善没吭声,他感觉自己骨头都在疼,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疼,他刚刚看到苏珞站在门口看着了,他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不然陈瑾丞知道了肯定会很难受的。
就算是现在,他还在为陈瑾丞着想。苏珞看着顾善一下一下挨着板子,突然有点心疼这两个人。
她转过头不再去看顾善,然而板子落下的声音还是一下一下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不知道陈劲松要求他们打多少板,只觉得一个世纪过去了,声音终于停下来了。
她忙走过去看顾善的伤,顾善整张脸煞白,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看见苏珞居然还朝她笑了笑。
“傻不傻。”苏珞说他。
“你呢,傻不傻。”顾善声音很小,很弱,但是苏珞还是听清楚了。
苏珞跑到南京来的原因很简单,那个军官要结婚了,新娘是他说的,温柔似水的姑娘。她也见过了,说话声音轻轻柔柔,走路也小步子小步子的,就像书里写的大家闺秀。
她心里难受,偏偏他婚礼他们家还要去参加,她一赌气,就走了。
结果大半个月了,他没有看到他,也没说什么。
他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是你对他来说却可有可无,这才是求不得的可悲之处。
苏珞花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想面对,那就躲吧。
那天晚上她跟顾善谈心,结果却变成了顾善开导她。
苏珞心想,如果她跟顾善认识的再早一点,她可能也会被顾善吸引。她开玩笑说着:“你对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顾善毫不在意苏珞的玩笑:“我对你再好,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就像我再爱陈瑾丞,我跟他终究是不痛路上的人。”
那是她这么久第一次听到顾善把他喜欢陈瑾丞这件事情说出来。
顾善的眼里浸满了哀伤,她想,世人都求门当户对,而忽略了真心,这才是最可悲的一件事。
她想了想,扶着顾善坐下,让他等在这里,她去给他拿药。
顾善点点头。
她飞快地跑去陈瑾丞的屋子,说她跟陈瑾丞有事情要讲,让这两个人走开。
钥匙在他们身上,他们心想反正门也打不开,就走了。
然而他们忘了,还有窗。
苏珞帮陈瑾丞从窗户里翻出来,拉着他就往祠堂跑。
“顾善怎么样?”陈瑾丞一边跑,一边问。
苏珞跑来跑去早就累的不行,她喘着气回答:“你去看就知道了。”
月亮早就爬上枝头了,月光洒在顾善身上,他算了算时间,居然过两天就是陈瑾丞的生日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无奈。
他疼的快要散架,总觉得自己稍微松一口气,就要死在这里。
今天两个仆人倒是打的不重,只是之前的伤口裂的七七八八,本来就没好,估计这下又要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陈家住不了了,他回去父亲母亲肯定又要担心,真是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