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徘徊在所有人心头,亦是个一触即发的炸药,毕竟有不少人心心念念着扳倒云氏,揪着机会搬弄是非。
赵枫桥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一点也不糊涂,否则也不可能与凤君乾成为友人了。他此番话一出,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认定云铮无辜。
凤长曦看向苏情。苏情的脸被薄纱遮的朦朦胧胧,一双桃花眼却粲然生辉。他向着赵枫桥一礼:“赵宗主,奴家给各位检查时发现你们所中非寻常毒药,虽然霸道却不致命。想来下毒之人未敢一次便谋害这么多位宗主性命,只想制造事端,惹来各家的不满。”
赵枫桥狠狠一掌拍在小几上。他毒刚解,但修为不低,这一掌下去还是把小几上的茶盏都震碎了。
他怒道:“到底是哪个畜生吃了豹子胆敢做这种事?被我查到一定要他死无全尸!”
他这番话虽然失仪,却是真情流露,在场还有七位也是刚解了毒的宗主,听他这么说都义愤填膺,纷纷拍着桌几怒骂着。
那毒虽然不致命,发作起来却是丑态尽显痛不欲生,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种罪,个个都觉得是耻辱,恨不得立刻就把下毒之人抓来分尸。
凤君乾将目光落在了苏情脸上,方才苏情那番话并未替云氏开脱,只将事情的重点引向了下毒者的心思,让大家自行猜测。
此举反而比直接说与云氏无关更好,毕竟凤氏和云氏本就关系亲近,很容易惹来有心人猜疑他们是想替云氏说话。
凤君乾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看向主殿之上的云铮。
云铮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起神色就不太自然。此刻听下面吵闹哄哄,太阳穴又开始一抽抽的疼了,面色也有些苍白,居然没发现凤君乾在看他。
云然就站在他身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倾身问他怎么了。他做了个无恙的手势,强自镇定的看着众人:“各位,此事发生在我云氏地界,是我顾虑不周以至让人钻了空子,我云铮在此向各位宗主赔罪。”
他说完便起身对着众人一礼,赵枫桥立刻道:“轩和君,此事不能怪你,无须自责!”
“我们之所以造访,是因为周宗主说他有清和君杀人的罪证。若非他忽然发难,大家又怎会急急赶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苏恒坐在椅子上,端着精巧的云纹茶盏正细细品着。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犀利的很。
“苏宗主所言甚是,往日我们来都是住在云水瑶内的。这回突然,轩和君没准备,只能把大家安排在山下的客栈中,这不,刚好给有心人大开方便之门了。”这回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众人不必看也知道,会这么说话的只有纪清秋了。
苏恒倒没想到纪清秋会帮着说话,但刚看过去就腾起一肚子火。纪清秋哪里是站在他这边的,一双眼睛分明盯着殿中央的苏情,连眨都不眨!
苏情也看到了纪清秋的视线,但他此刻并不想变成事件中心惹人注意,于是微微侧了侧,将半边身子都匿在了凤长曦身后。
凤长曦一道犀利目光看去,纪清秋却没脸没皮的笑了。
“对了凤姑娘,你既然有办法为我们解毒,可知这是何毒?”赵枫桥又问道。
苏情:“是苗疆之毒。”
赵枫桥疑道:“苗疆?莫非下毒之人与魔修有关?”
苏情前面就打算好了,这蛊毒既然在域外和苗疆都有,那他就没必要冒险说域外。毕竟那地方远离中土,是邪教肆虐之地,凤氏一门医术再高,毕竟也是名门正道,不会轻易接触域外。
苏情点头道:“是否与魔修有关奴家并不清楚,但此毒在苗疆一带也是鲜少见到。”
赵枫桥:“那凤姑娘是如何得知这种毒的?”
苏情:“奴家并非认得此毒,是各位宗主的症状像是中蛊。奴家这只镯子里有着蛊王血,便想着以它来试各位的血,若有反应便是蛊毒了。”
他说的坦然,这些宗主当时虽然昏迷,但他们的弟子都知道每个人被云氏的大夫抽走了一点血。若不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只怕一个不查就会被某些人反咬一口。
赵枫桥看了一眼他手腕上那雕工精巧的手镯,倒吸一口气:“蛊毒?那不知我们身上的毒是否全解了?会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
苏情:“赵宗主放心,方才我以蛊王血为各位解毒,各位再休息一晚便可康复了。”
赵枫桥这才松口气,笑哈哈道:“如此甚好,有劳凤姑娘了。”
他带头致谢,那七位宗主虽然不如他态度真诚,却也是纷纷对苏情点头致意。苏情正欲还礼,外面有一名云氏弟子匆忙闯进来。
“轩和君,清和君,秦淮周氏的周宗主带着一群人要闯灵障。我们虽将他们拦着,但周宗主等不及通报,已经在山下动起手来了!”那弟子急的声音都不稳了,云然闻言大怒,还不待云铮开口便喝道:“他周惊鸣真当我云氏无人了吗?!”
他话音刚落,腰间焚情悍然出鞘,凌冽的青光如风动涟漪震荡开来,浮在脚边。
“云然!切勿冲动!”云铮急忙喝止。云然却恼怒的瞪他一眼:“兄长!你一再忍让却换来他越发嚣张。此番他都敢闯我云氏禁制了!若还以礼相待,岂非叫我云氏上万门人难堪?”
他本就在云铮对周惊鸣的态度上一直不满,此刻羞恼至极,说话的时候再没了谦让。那狠厉的模样叫云铮心头一痛,想说什么居然忘了。
云然看着那名弟子:“姓周的人在何处?!”
弟子急忙道:“在,在山下的禅宗林。”
“轩和君,灵障被闯为何无鸣钟警示?”云然正欲御剑而去,一直没说过话的凤君乾却开口了。
云铮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被亲眼所见的那件事刺激到了心神,以至于一度昏昏沉沉的。而云然也因为气恼忘了这件事,二人顿时都朝那名弟子看去。
那弟子也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嘴唇都在抖。云然质问他消息何来,他慌忙摇头:“是有人御剑上来禀告的!那人穿着云氏家服,一身是血。他说,他说周宗主在下面忽然发难,弟子们快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