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捧着热巧克力，手中的温暖慢慢传递，心境已经平复下来。但是这种事情让他如何开口？只得支吾地说：“对不起，因为那个对手是一个非常讨厌的怪物，所以我失控了。”

托尼挂掉电话走过来，生气地说：“这笔赔偿账单我会寄给奥斯本的！这下可好，你又让詹姆斯有抨击的话题了。而且是在深夜的住宅区，即便没有人员伤亡，今晚也会有多少家庭担惊受怕彻夜不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很抱歉……”彼得深深地低下头，心中满是愧疚。自己不该如此轻率，一味地想着复仇，现在的蜘蛛侠是复仇者的一份子，这种行动无疑给复仇者的名声抹上了一层阴影。

克林特斜靠在沙发侧旁的吧台前，冲着史蒂夫打手语，突击学习一周后现在队长已经能熟练地掌握聋哑人的手语，所以他立刻读懂了克林特的猜测，并将之问了出来：“彼得，那个对手与哈利有关吗？”

彼得没有回答，但是手中的热巧克力泛起一阵涟漪。年长的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是托尼叹气说：“我打电话给奥斯本，让他来接你。”

“不要！”彼得立刻抬起头，眼睛都有点发红。“这事、那个怪物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哈利！”看来是无法隐瞒下去了，彼得喝了一大口热巧克力后，把毒液诞生、和他们纠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痛苦地捂着脸说：“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哈利面前，我都不敢提它。今晚的事情很抱歉，或许我还不够资格加入复仇者，我还是不够成熟。”

克林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嗨，小虫。你知道我现在耳聋了，所以我说话自己也听不太清楚，你说的话我也只能靠读唇语来了解大概意思。因此，你别开口，听我说完，这样我们俩个都轻松。最初我惹祸上身的时候，一直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帮忙，因为我是鹰眼，我能够独立地解决任何难题，从小时候就不会依靠别人，长大后更是如此。无论是娜塔莎还是其他人伸过来的援手，都被我一一拒绝。结果，就是我这种该死的的自尊与自负，害了我自己、我哥哥、我的大楼中应该被我庇护的普通居民。现在我明白了，我是复仇者的一员，这是个大家庭，虽然大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无论是谁遇到了麻烦，所有人都会来帮忙，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时，才能够战胜任何困难。千万别有什么给大家添麻烦的心理，这里没人怕麻烦。最后，要说感情方面的建议，很遗憾的是这栋楼里确实没有一个专家，别看托尼这种花花公子，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也跟小孩子一样拙劣。”“嘿！”托尼想抗议，但是克林特根本就没看着他当然也就听不到，他继续说着：“所以，我们可能给不了你太多靠谱的建议。不过按照我的经验，开诚布公总是没错的，把自己的心意和想法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我相信以你的厚脸皮一定能办到的。好了，说完了，我要去睡觉。时间也不早了，你也不如早点回家，哈利还在被窝里等着你呢。”克林特没等彼得回应就站起来，走出休息室，这是他目前的小小特权，不需要听别人说什么，可别人得听他说。

彼得感激地目送鹰眼离去，回头看看队长和托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如果我继续说对不起的话，是否就要挨批了？”

“没错。”史蒂夫微笑起来，“把热巧克力喝完，小伙子。然后我送你回家。”

队长开着飞空摩托载着彼得抵达奥斯本大宅起居室的窗口时，已是后半夜。彼得跳进屋内，发现起居室的辅灯亮着，昏暗的灯光映照出房间里的散乱。哈利在沙发上和衣而卧，全身蜷缩一团，茶几与地板上全是已经空了或者半空的酒瓶，弥漫着一股冲鼻的酒气。自从他们两人正视相互的感情后，彼得就没见过哈利把自己灌醉过，这究竟又是怎么了？

史蒂夫从窗外探头望进来，显然也有点被吓到：“彼得，哈利经常酗酒吗？”

“不不，他已经戒酒很久了。以前他被遗传病缠身的时候会借酒消愁，但现在都不会喝这么多了。”彼得慌忙地跪在沙发前，拍拍哈利的脸颊：“哈利？醒醒，哈利？”

哈利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彼……”他懒洋洋地伸手搂住彼得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上来。“彼得，你不会不要我吧？因为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笑话，不被期待也不被爱的孩子，只是为了延续血统，为了继承这个该死的家族。什么唯一的希望？太可笑了，明明知道会死，为什么她还要坚持生下我？……这种男人有什么好，为什么甘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给他留后代……”他把头埋在彼得的肩窝里，泪水打湿了蜘蛛衣，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又沉沉睡去。

彼得轻手轻脚地把哈利抱起来，望向还在窗口的队长，后者有点担忧地问：“需要帮忙吗？”彼得苦笑：“谢谢，他只是喝醉了，可能是因为他父母的事情。等他醒了，我会好好地跟他谈谈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通知你们。”

史蒂夫点点头：“就像克林特所说，别硬撑着，彼得。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们。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与彼得告别后，队长驶离大宅，一路上感慨彼得和哈利虽然年轻，但看起来真是背负了太多的复杂。

哈利醒过来时头痛欲裂，他翻了个身，呻吟着拽个枕头盖在头上，好想拿把锯子来割开脑袋。“哈利？”“彼得，别吵……”哈利还想缩在被窝里，但是被人大力地拉起来，他勉强睁开眼，彼得单膝跪在床沿，抓住自己的肩膀，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

“我今天只能请假陪你，还不能告诉HR是因为你们的总裁大人把自己灌得烂醉，闹腾得我完全没睡好，也不敢扔下他一个人去上班。所以，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昨晚又酗酒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喝那么多的！”

完了，彼得是真的生气了。哈利抱着脑袋想，但是头疼的要死，于是硬撑着还嘴：“我……谁叫你昨晚好久都不回来！”

“我晚归是因为在跟踪卡萨帝的时候遇到了毒液，我们打了一架，我失去了理智，给住宅区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只能去复仇者大厦寻求帮助。”

哈利闻言抬起了头，有些诧异：“毒液？他竟敢找上你？！还有失去理智是怎么回事？”

彼得双手环抱在胸前，难得用很强势的态度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老实说彼得这副认真的模样还挺性感的，哈利胡乱地想着，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偷眼看着对方。“哈利！”彼得厉声喊了一下，这让哈利彻底清醒了，只得举手投降。

“好吧，我说我说……我昨晚给姨妈芳婷?伊戈尔打了个电话，她是我母亲的表妹，我的外公外婆去世后，把奈芙家的遗产大半留给了她，所以我想她或许会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哈利一口气快速说完，把自己的腿盘起来，在床上坐正。

彼得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很平静地催促问：“然后呢？她告诉了你什么？”

“她说我父母结婚6年都没能有孩子，然后我父亲可能在母亲身上做了某种实验，让她成功受孕，她的身体状况变得非常糟糕。也就是说，她明知道生育会要她的命……而我父亲，他也知道出生的会是一个带有家族遗传病的短命鬼，还是不惜用我母亲的性命来替换。这太荒唐了，不是吗？”哈利越说越激动，开始抱怨。“既然想要延续血脉，为什么不另外找个女人，或者试管婴儿之类，方法有很多，反正他们只是要一个能继承奥斯本这个肮脏血统的孩子而已！”

“哈利！你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吗？”彼得的声音中透着不悦，“我是不了解诺曼，小时候我们在一起时也没见过他多少次。但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了根治遗传病，他和我父亲一起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研究？甚至还杀害了我的父母！在不择手段也要对抗遗传病的最后，他还是输了，然后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奥斯集团、研究资料、绿魔机甲、蜘蛛血清……所有的一切！他只是要奥斯本血统的延续吗？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再找女人生孩子，或者逼着你尽快结婚生子延续后代。还有你的母亲，就像你所说，另外找个能生育的女人、试管婴儿等等，方法有很多，可为什么她还是要坚持自己来生育你？他们要的是你，只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并且想要你生存下去！”

哈利被彼得的这番话给震住了，他从未往这方面去想，印在自己脑中的始终是诺曼冷漠的背影，让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不被期望出生的孩子，不是满载着父母之间爱情而出生的孩子，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彼得……”他嚅嗫地说，想起对方父母的被害就完全抬不起头来。“我……很抱歉……”

彼得伸手捧起哈利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恍似看穿至灵魂深处，一字一句地说：“以后不准再自暴自弃了，知道吗？”

哈利拼命点头，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过冰凉的脸颊，他赶紧伸手拭去，心想原来人真的会喜极而泣。他为此感到有些害臊，然后想起彼得的问题，收拾好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彼得便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遗漏，包括他对毒液的愤恨。听完后哈利居然很平静，完全没有因为毒液而变得不安。他想了想，问彼得：“你不觉得有点巧吗？毒液在你跟踪卡萨帝的时候出现。”

“啊？”彼得还在心情复杂地揣测哈利对毒液的态度，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

哈利继续提示：“卡萨帝是哈佛生物基因学的高材生，他对屠杀很着迷。毒液手里有屠杀的残留细胞，它想找个合适的宿主让屠杀复活。昨晚毒液的出现，使你跟丢了卡萨帝。然后前三个受害者是哈佛的学生，温蒂是卡萨帝追求的对象，而且她尸体上的伤口像是巨大的爪痕。这一切凑在一起，很难说只是巧合吧？”

这么联系起来看，还真是满满的疑点。只是彼得有点难以置信：“卡萨帝是连环杀手？完全看不出啊，我看他在实习生中、以及办公室里都挺有人缘的，整个人也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

“据说很多连环杀手都很有魅力，这样比较容易让猎物上钩。”哈利跳下床，“我去洗澡，然后一起吃饭吧！再来合计怎么抓到这家伙的把柄。”

“等一下！”彼得抓住哈利的手把他拖回怀中，“我还有事想问你。”

“什么？”哈利的心情已完全恢复的样子，故意在彼得的怀里微微扭动。彼得翻了个白眼，双手固定住哈利的肩膀，让他不要乱动。但是这要怎么说出口，他有点纠结，张开嘴想说又把话咽了回去。“彼得？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哈利大概也察觉到了彼得那微妙的表情，认真地站定不动。

“好吧……”彼得鼓起勇气问：“你对毒液究竟是……是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