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章

陈欣看了一眼沉睡的徐宁远，用下巴示意林凡和她走。林凡握紧拳头跟了上去，轻轻地带上了房门。本该沉睡的徐宁远突然睁开了眼，哪里有一点刚睡醒的人该有的迷茫？他就说林凡这段时间看他的眼神不对！又想到刚刚林凡被他母亲带走有些不安，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到隔壁屋门口开始听墙角。

“你喜欢他？”陈欣问林凡道。林凡好一会儿“嗯”了一声。陈欣叹了一口气道：“你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有主见，我也不把你当小孩，你告诉我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想了很久要走这条弯路。”林凡回答不上来，他连自己的心情都才刚刚揣摩透，怎么可能会想那么久远的事。陈欣说了弯路他才反应过来，哦，这是同性恋啊，在普世价值观里这确实是一条弯路。林凡和陈欣很像，都是属于感情不太旺盛的人，否则换成一般的父母恐怕已经歇斯底里地和他吵起来了。

陈欣道：“我知道，同性恋不是病，是性取向问题，你想选择谁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就算是你的母亲我也没有资格干涉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歧视，放心吧！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见过的gay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林凡点点头，心道那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吃面。

陈欣接着道：“但是你肯定你是同性恋吗？世界上有56种性别，就意味着人类有很多性取向，也许你是双性恋呢？如果是双性恋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女朋友，毕竟你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选择女孩子会让你的生活容易的多。你明白吧？”林凡又点点头，他承认陈欣说的对。

陈欣又道：“好了，那么我们说回你那个同学，徐宁远是吧？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去和你的朋友谈恋爱，第一你们还太小17岁没有财务自由，就是说如果在这份感情中遇到了困难你们无疑是弱势一方。”林凡点头，“第二，你们感情太深，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心智不够成熟，抱歉，作为一个45岁的女人来讲你再成熟对我而言都有限。万一以后分手了你们要怎么见面？还做不做朋友？以我现阶段的人生经验来看，初恋通常走不久，据我所知你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失去的比重占的太大，不太合算。当然还是那句话，你怎么选择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希望你的选择是在你18岁成人之后再做，我不介意你谈一点小恋爱去调剂生活，但是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会用恋爱调剂生活的人，你做人做事认真过头，甚至有些死板，林凡，你和我很像，是很理智的人，连叛逆期都比别的孩子短所以不用我多说，你也会认真考虑我的话的吧？”林凡点点头，从小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他的母亲就会这样很理智地和他谈话让他自己做决定，不多干涉但是该提的意见都会提，林凡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是最符合他们两个性格的交流方式。

“好了，给我倒杯水然后跪安吧！”陈欣摆摆手道。

林凡转身去倒水，徐宁远急忙跑回林凡的卧室继续装睡，林凡送过水准备带上门时陈欣的声音响起：“我和你爸准备离婚了，这是我今天准备告诉你的。本来是打算你高考后再告诉你，但是我和你爸都觉得你有资格知道父母的婚姻情况。”林凡懵了一瞬道：“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他的事从小父母没有多干涉，所以同样他也不会干涉父母的事。看着他冷静的样子，陈欣叹了一口气，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感情：“小凡，我希望你幸福，其实太冷静不好，会失去很多快乐，我希望你不要步我们的后尘。”林凡的手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关上门。在门口将陈欣的话掰开了揉碎了想了好多遍，心里微微有些涩，父母终于要分开了，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吗？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夕阳下徐宁远的头发被染成了栗色，如他的人那般温柔。林凡忍不住伸出手，用掌心感受着他头发的温度心想：“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性格也就你受得了。”徐宁远都快装不下去了，大哥你不知道这样摸多了头发会容易出油吗？林凡终于一狠心拍醒了徐宁远：“要睡回家睡，别在我桌子上流哈喇子。”

徐宁远：“......”这个人刚刚说喜欢他没错吧？

徐宁远回家的路上心里堵得慌，他从小和林凡一起长大，但却只见过林凡父母几面。印象中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叔叔和一个精致美丽的阿姨，两人都一副精英的样子，带着弧度标准微笑，恰到好处的礼貌。说实话，比他爸妈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多了，但是怎么就不说人话呢？谁和自己的孩子的孩子说话是那副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的样子呢？徐宁远有些心疼，相比较林凡他真的幸福太多了，他以后要对林凡更加好才行，可是如果对他更好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在岔道上一去不复返怎么办呢？以后别人歧视林凡看不起林凡怎么办呢？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别人怎么能看不起他呢？

现在是徐宁远开始躲着林凡了，他借口起不来不和林凡一起上学，借口和同学有约不再每个周末去找林凡写作业打篮球。幸好这半年不知怎么回事，林凡的身高开始往上窜，就算没有例行的篮球活动他也要变身大林子了。林凡找了徐宁远两次被拒绝心里开始犯嘀咕，会不会徐宁远发现了什么，这是在让他知难而退吗？林凡是个特别识好歹的人，也就不再去打扰徐宁远了，后来有一天，他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一盒小饼干，和一封情书，都是粉红色的。

徐宁远扭过头问后座的吴培培道：“吴大姐，你觉得要是你喜欢一个男生你会送他什么礼物啊？”

吴培培一脸八卦地看着他：“诶诶诶，怎么了？你有喜欢的妹子了？是不是隔壁班的班花，我看她每天上操都看你，你俩是不是......”

什么跟什么啊？徐宁远道：“别胡说八道，去去去，别跟我这儿挤眉弄眼的，我说真的呢，你要是喜欢一个男生你会送他什么啊？”

吴培培想了下道：“看他喜欢什么吧，投其所好咯！”

林凡喜欢什么，喜欢看书吧！可是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要送什么才能让人感觉到是你送的。”徐宁远本来想说是女生送的，可是感觉这么说太奇怪了有歧义，才换成了“你”吴培培一脸牙疼地看着徐宁远：“远哥啊，你该不会是想以我的名义去给谁送礼物吧？您吃饱了撑的也别拿我开涮啊！”

徐宁远：“.......”他不是这个意思，那天晚上他回家想了好久觉得林凡之所以看上他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他就自己一个朋友，才会让他产生错觉。如果自己不理他了，这时候再有一个女生对他表示好感，依林凡的性子，一天不搭理很正常，时间久了肯定会软化的，这样林凡就能体会到女生的好了，也就不会再在自己一个爷们身上纠缠了，到时候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林凡做朋友这就两全其美了！至于那个女生一直不出现怎么办？或者暴露了怎么办，徐宁远想了很久觉得，管他呢，干了再说。如果林凡知道了徐宁远的想法，一定会找根棒槌敲死他！”

林凡发现几乎每两天他的抽屉里就会多出一份情书和一盒饼干，是那种让人看到了就觉得甜的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长虫牙。这种颜色，林凡想，他这辈子大概只在一个人的书包上看见过。林凡想，每天基本上只有他和各别几个同学6点半来教室早读，到7点了就去买早饭，这段时间教室一般是没人的，也就是说这破玩意大概是在这个时间段送过来的。他故意没去吃早饭，然后就看见徐宁远悄悄溜进来将东西塞到他抽屉里，环视四周后确定没人发觉后溜走。

林凡：“......”他走过去，第一次没有扔掉饼干而是打开咬了一口，林凡心在里骂了一句脏话，怀疑这破玩意的生产意图是生产商为了向全民传播糖尿病！”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徐宁远简直气的他胃疼，嗯，绝对是被气的，不是因为没吃早饭。

林凡临走前在课桌里留了一张纸条：“徐宁远，早上7点10分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不来绝交！”徐宁远征准备将小饼干塞进林凡的课桌时却看到了这张小纸条。暗道一声糟了，这绝对是暴露了。怎么办？他可不可以不去？算了还是去吧，不去要绝交了。徐宁远想着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了校门口，就看见在那里黑着脸等他的林凡。他跟在林凡身后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徐宁远干笑一声道：“小林子，你听我解释！这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班有个女生喜欢......”林凡眯着眼睛瞅着他，他发现林凡真的长高了不少，都快和他一般高了，这样眯着眼瞧着他确实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压迫感，他发现林凡确实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眼睛，眯着眼的时候像一只困倦的猫，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徐宁远的色心不可言喻地动了一下，然后光荣地忘词了，林凡舔舔嘴唇道：“怎么不说了，你丫接着编啊，有个女生喜欢我，然后呢？”

徐宁远回过神来，干笑了一下。林凡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粉色的饼干，夹出其中一块递给徐宁远道：“尝尝！”徐宁远接过咬了一口，甜的他差点吐出来，曹你、大、爷的吴培培，说什么粉色马卡龙代表爱情，这tm多虐恋情深想齁死人啊？

林凡道：“所以这个女生是恨我恨到想要我得糖尿病就此英年早逝吗？”

徐宁远：“.......”

林凡一挑眉，笑了：“你都知道了？”徐宁远立刻装死，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林凡笑笑道：“我喜欢你，你知道了是吧？”曹，他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居然来自一个男生，居然还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徐宁远望天然后干笑道：“不是，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呢？”

林凡抽抽嘴唇道：“行了，省省吧！我是喜欢你，你要是觉得恶心就离我远点，我不是那种要上杆子来的人。你要是不觉得恶心还想继续和我做朋友也行，不过你还是暂时离我远点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要是......”林凡顿了一瞬，心里苦笑道“不可能”，然后道：”总之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吧，我要上课去了。”说罢将饼干塞给徐宁远：“自己买的自己吃吧，以后有了女朋友别送人家这种东西，又贵又难吃。”徐宁远在林凡身后喊了他一声，林凡摆摆手没有回头一头扎进了人流。人群里少年清瘦的背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俊秀极了，也孤单极了。一瞬间徐宁远想冲上去抱住他想让他没这么孤独，可是脚步却被深深地定在了原地。

徐宁远回去的路上嘟囔道：“你让我选我就选啊？两条路我偏偏都不选，气死你！”

三天后，林凡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这条短信他收到已经好几个小时了，翻过来倒回去看了好几遍“小林子，我们先这样做朋友成不成，剩下的事高考完了再说好吗？”林凡想了半天，依照徐宁远的性格和他那看起来十分笔直的性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不想失去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决定和稀泥。林凡一阵牙疼，这是啥事啊，死刑犯都是一枪来个痛快，徐宁远这是打算干嘛？凌迟吗？在这阵牙疼中林凡又笑了，没办法谁让他就是喜欢这个人呢？就算这个人温柔到有点墨迹他也没有办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啊！

徐宁远看着林凡六个小时后“......”只有六个点的回复一阵无语，他是一个点打了一个小时吗？还是短信在传输过程中碰到了虫洞被卷进了时空乱流啊？不过他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徐宁远试探着发了个短信过去“那我明天可以去找你一起上学吗？”

这次林凡秒回：“起得来就滚过来！”徐宁远看着林凡的回复开心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小林子就是小林子，纵使是他和别人表白，也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仿佛看到林凡小白眼一瞥，尖尖的小下巴一扬，满脸就写了三个字“朕准了。”徐宁远想着就笑了，小林子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徐宁远坐起来，打开五三开始奋笔疾书，他要很努力才行不然怎么和林凡上同一所大学呢？徐宁远想了三天，其实他并没有打算活稀泥。他想如果这一年他可以换个角度看林凡，那么就试着在一起，毕竟除了自己之外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忍得了林凡那破性格。

第4章第4章

转眼间时光飞逝，高考的来临，少男少女所有的暧昧情愫都变成了汗水滴落在了题海里。这一年徐宁远和林凡都没有提那天早上的表白，那句高考完的承诺，就这么任凭时光流逝，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上，等待着高考那一刀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