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很暴躁,鸟吐人言咆哮道:“不成器!过什么过!这段非常重要!对于我们神鸟一族来说就是开天辟地的历史性时刻,打起精神来!”
小狂鸟立刻将两眼瞪圆,瞪着雪地上鬼画符狗屁不通的一堆线催促道:“您快讲!大竹子快醒了!”
在他身后,刚走近的竹楠哭笑不得地停住脚步。
老狂鸟拿爪子挠挠鸟头:“刚刚讲到哪儿了?哦,盘古开天辟地……”
小狂鸟心中哀嚎:妈呀您怎么又倒回去了!
赶紧纠正:“不对!是女娲补天!补天!”
老狂鸟恍然大悟:“哦,对对对女娲,那可是个非常美丽的女神,那仙姿啧啧啧,那花颜啧啧啧,那仙气啧啧啧……”
小狂鸟听得鸟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线。
看不出来这只老鸟还是只老色鸟!
什么鬼仙姿还不是身材辣,什么花颜还不是脸蛋美,仙气个鬼啊就说勾人得了呗。
“……远古的天由四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突然有一天四柱之一的不周山折断,顷刻间‘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空塌陷出一个巨洞,天河如瀑布倒灌向大地。女娲走遍五湖四海搜集补天的五彩石,用火炼化后将巨洞堵住了……随后她杀了巨鳖,以鳖腿支撑天。倒灌大地的水中生出一条黑龙,鼓动洪水,兴风作浪,危害了女娲造的人,后来黑龙被女娲捕获……”
老狂鸟在雪地上鬼画符的神来之爪停了。眯着深不可测的鸟眼看向亘古不变的璀璨银河,仿佛从广袤无垠的苍穹中一眼看到了几十万年前,那个神女补天力战黑龙的时刻。
小狂鸟目露崇拜地看着这个忽然威严庄重的老祖宗,“然后呢?”
老狂鸟幽幽道:“她累了,身体分化孕育,其中一根肠子化成了十个神人。”
小狂鸟黄白的鸟喙咔哒一张:“啊!”
“其中有位神人名叫石夷,他甚是怀念神女,将补天所剩的五彩神石化成一只五彩神鸟,常伴他左右,渡神鸟半神之体。那就是狂鸟的太古神裔……我的父亲。”
小狂鸟胸中有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和向往,那可是太古时期啊,太远了!那可是老祖宗的爹啊,太神了!那可都是他的祖宗们啊,骄傲又庄重的他不敢大声嚷嚷了。
老狂鸟展开一只翅膀将对面只有他一半高的小狂鸟揽在翅下,语气慈爱道:“其后又有几位神人效仿石夷,将补天神石化作自己心爱之物。其中就有翳鸟,狂鸟与翳鸟同属于神鸟凤凰一类,都有祥瑞、吉祥之意。”
小狂鸟插话道:“大竹子是翳鸟!可他也是竹子……”
老狂鸟哈哈大笑,顽劣地一抬翅将小狂鸟抟成个球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无妨,神鸟一族几代以来与外族双修者甚多,只要不堕落不弑杀不逆天……”
说到这儿,两只鸟同时沉默了。都想起了以魂祭天的玲珑,逆天而为落的如今的下场。
小狂鸟起身用两翅拍掉沾了一身的雪渣,情绪低落道:“我娘被一只‘红冠金翎,四翼双尾’的灵鹤带去了西昆仑,我打算妖城事了去西昆仑找她。”
老狂鸟摆摆巨大的翅膀:“不急不急!你说的灵鹤名佟青,与玲珑是师兄妹。佟青将玲珑的残魂带回西昆仑,只因西昆仑是钟灵毓秀的宝地,比妖城更利于残魂修复。等残魂修复到完好无损,我便将她带回大泽长山,那是她破壳的地方,也是我们狂鸟的家乡。小崽子有空常回去看看!百年到头不露一面!再不着家看我不打断你们的鸟腿!”
小狂鸟一缩脖子,心道,老祖宗的慈爱如浮光掠影镜花水月,还是老祖宗的威严比较山高水长绵延不绝啊。
小狂鸟弱弱道:“我,我会常回去看看的,能不能给我画个地图什么的?”
老祖宗的神来之爪一刨,划了条长长的抛物线,用威严的双眼问:“懂了吗?”
小狂鸟的黄白鸟喙咔哒一下又张开了,好像失去了张合功能似的张了半天没合上。
老狂鸟不耐烦地冲旁边一挥翅膀:“别偷听了,这只鸟绝不是我重重重重重重孙子,太蠢了!你来看看,看得懂不!”
竹楠穿一件素白长袍,自皑皑白雪中走来,身姿挺拔容貌俊逸,仿佛他才是这雪山之巅的纯净剔透的雪灵。
小狂鸟看得心潮澎湃,心理大叫:大竹子好俊啊!不行了不行了,管不住鸟爪子想给大竹子画画了。
他这么想着,黄色的鸟爪已经在雪地上鬼画符起来了。
不过血脉传承这东西着实毁人于无形,他鸟爪下画出的东西与老祖宗神来之爪下的画如出一辙,狗屁不通的看得人闹心。
竹楠站在小狂鸟身前,一只手抓住他翅尖能感觉到他兴奋地直抖羽毛,挨近了还能听见羽毛摩擦时“唰唰唰”的让人心痒的响声。同为鸟,他自然知道这是求偶或心动的信号。
竹楠心理突跳,面上恭敬道:“自妖城像西北方飞,以狂鸟御风之力不出意外十二个时辰能到大泽长山。”
老狂鸟满意地哼了一声,“你父母在哪里修行?”
竹楠规规矩矩地如实相告:“妖城大战他们双双重伤后回了大荒之中的玄丹山闭关。翳鸟一族奉祖命看守青鴍(wen)黄鷔(ao),故而举族搬迁至玄丹山,与大泽长山隔长河相望。”
老狂鸟听罢忽地伸翅膀拍了一下神情荡漾的小狂鸟脑袋一下,骂道:“刚破壳的小不点!看看你那是什么德行!赶紧长大回去给我守山!不好好修行打断你的鸟腿!”
林元忽地化作人形,弯腰搓了搓隐隐发疼的腿,感觉这两条腿早晚得折在这个暴躁的老祖宗手里。
“我也想修为大涨,我也想一飞冲天!可我现在被您吓破胆儿了什么都做不了!”
“诶!你还敢犟嘴!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