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鍠朱武从台北回来后,工作态度改善很多,重要的会议不会无故缺席,特助帮他整理好的公文或和报表都会准时看完,重要的是,他的翘班次数明显减少了,虽然还是会翘班,至少翘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班,但是……但是也未免翘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今天晚上七点在笑蓬莱餐厅与XX集团的千金吃饭。」
「推掉。」
「明天中午要开产销研讨会。」
「不去。」
「后天晚上六点半,紫宫世家举行少爷紫宫太一的婚礼。」
「没空。」
「后天晚上七点在月华公园的落成剪彩活动。」
「……让公关部部长去。」
人明明就坐在办公室,却光明正大地拒绝已经安排好的行程,银鍠朱武是把『总裁』二字当成什么了?
「喀啦!」手中的廉价原子笔应声而断,墨水像破裂的水球飞溅了伏婴师的手。
他看着这一幕,脸色沉了下来。果然,只要牵扯到那位翘班大魔王,他准没好事。
将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原子笔送给垃圾筒,他起身前往盥洗室。
罢了,那些行程不参加也无妨,不会造成公司损失,只是可怜他这位善后人员,要花时间向各单位一一回覆。
伏婴师默默地自我心理辅导一番,却可悲地发现心情只有更烦躁而已。他阴郁地走进盥洗室,把手打湿后,在手背上挤了洗手乳开始搓洗手上的颜料。
『自从冷醉调去公关部,伏秘书的笑容变少了耶!』
这是他偶然在公司餐厅听见的耳语。起初他不以为意,只当那是公司里一些奇怪后援会的奇怪对话,直到某日断风尘一脸饶富兴味地堵住他往公司餐厅的方向,问他是不是冷醉不在身旁所以他相思成疾导致郁郁寡欢?……
他先是巧妙地运用职权让断风尘不得不连续爆肝一个礼拜,然后他才在断风尘爆肝的第一天晚上努力思考断风尘的八字箴言。
他承认他在办公室里视线碰巧扫过那张空座位时,心里泛起的涟漪与想望名为相思,但他坚决否认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小情绪会使他郁郁寡欢。
照那些奇怪后援会的传言而论,他不是因为冷醉的转调而笑容变少,是因为冷醉担任他的助理所以他的笑容变多了,而且是……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惊觉自己对冷醉的情感有80%真如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传言所说。
的确,他是喜欢冷醉,所以他在社团团聚时偷吻他,在他录取公司时私心将他调来身旁,上班时常偷香捉弄他,午休时硬将他留在办公室陪他。
这一切看来幼稚的行为,都只因为他,喜欢冷醉。
在公关部的冷醉应该备受欢迎吧?这样开朗乐观又喜爱交际的个性,在公关部应该很吃香才是。
思及此,伏婴师嘴角牵起一抹温润的笑。转开水龙头,让水洗净手上的泡沫,虽然仍有些颜色残留,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惨不忍睹。
抽了张乾纸巾擦乾手,离开盥洗室。
回到办公室,才刚坐下椅子,电话就来了。
伏婴师迅速地接起电话,过两秒,原本温和冷静的语调彷佛按错了弦突地走调,眉宇线条皱得像小笼包。
「什么叫『临时』?行程不是早就排好了?」嗓音整整低了八度,语气还有黑气加持,害得话筒彼端的小小职员缩了缩脖子,深怕自己小命不保。
小职员战战兢兢地道:「因为时间与中部区务会议撞日,总裁只好请伏秘书您跑一趟。」
伏婴师的情绪像打了深水炸弹,只有话筒才了解他的心情有多恶劣,在这暂停的空挡,电话两端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直到话筒将两人的耳朵熨得热了,伏婴师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把详细资料mail给我。」听得对方应了声,他才挂上电话。
放下话筒的速度彷佛慢速播放器,最后『喀啦』一声回到原本的位子。
伏婴师将自己抛回舒适的办公椅内,移动着滑鼠点开信箱,那双狭长的眸子冷冷睇着电脑萤幕上的行程表。
下礼拜的周休二日是没得放了,为了应付这个要命的临时会议,他得赶紧处理手边的工作,由其是银鍠朱武那个祸害,最好别在他不在的那几天出乱子。
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视线不自觉地滑过一边空了的办公桌,定格。眼神若三月春风轻柔了起来,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如果现在冷醉在,瞧他这副模样,一定会凑上前询问东询问西的,尽管吵了些,却能陪他解闷。现在偌大的办公室就他一人,突然有些难适应了。早知当初五色妖姬跟他要人时就拒绝,省得现在自己落得睹物思人的窘境。
他暗暗为自己的感叹摇了摇头,接着眼底泛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虽然他放冷醉到公关部,不代表冷醉就永远脱离他,相反的,他跟冷醉的相处时间说不定会更长了。
眼底的笑意扩大,方才因为被『临时加班』而打坏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他翻开尚未看完的报表,带着愉悦的心情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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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克莱德门的曲子以水晶音乐的方式流淌,柔和的旋律渗着浓浓的咖啡香飘散于WELCOME发廊内。
阳光穿透了大片落地窗,铺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光与影的错杂渲染出一幅印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