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的语气显示了箫中剑此刻的心情,但是朱闻苍日又怎会听不出那二字底下明显压抑的不自在?他倾身又压低了几分,温热的嘴唇只距离泛红的肌肤几公分,暧昧的气息在箫中剑的耳畔游移薰染:「真的?」
悦耳的低嗓和着暖暖的热气,堂而皇之地侵入了箫中剑最后的容忍范围,彷佛飘飞的棉絮搔过耳际,挠着耳下敏感的肌肤一阵又一阵,朱闻苍日看见那片被他的气息逐渐染上的绯色,眼色又暗了几分。
这已不是问句,而是为了达成某一目的所必须执行的手段──
他是故意的。
「你──……!」再也受不了近乎耳鬓厮磨的呢喃,箫中剑带着自己不曾察觉得羞赧,愤然回过头,却在开口的瞬间闭上了嘴,双颊在下一秒如打翻的染缸,火红一片。
因为他只要一开口,势必会吻上眼前两瓣性感的薄唇。
不知何时,朱闻苍日已伸着两臂撑住了藤椅两边的手把,压低的身躯罩子般禁锢了藤椅中的箫中剑。
两人的气息,两人的热度,毫无阻隔地传递过来,彼此弥漫,彼此交融。
不知是谁,似乎尝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清凉的、微甜的,在嗅觉与味觉间圈圈点点涟漪般荡开来,在唇舌间藉由想望开始蔓延整个口腔,延烧入整个胸膛。
箫中剑已经把整个背脊都贴上了椅背,简直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紧抿的潋灩双唇不敢呼出一口大气,生怕沾了眼前人的湿润气息。
他一双翡翠色的眸子戒慎恐惧地盯着眼前那张俊美又笑得邪佞的俊颜,只觉得现下情况比被朱闻苍日『熊抱』还来得尴尬又难为情……更糟的是,他竟然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朱闻苍日默默地将箫中剑的每个表情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他虽然解读不出箫中剑方才眼底一闪而逝的惊异代表什么,但是他至少掌握到箫中剑目前面临挥拳揍他的冲动边缘。于是他打算在箫中剑做出此决定前,为这位被他捉弄的美人儿师父架个台阶,只是没想到箫中剑比他想的快了一步──
「呜……」闷哼一声,腹部中招的朱闻苍日踉跄退开,站稳的同时,手里的棉T早被箫中剑夺了过去。
坐在椅上的箫中剑收回右腿,凌厉的视线彷佛要在朱闻苍日身上刨出两个窟窿,狠狠瞪了朱闻苍日一眼,接着起身背着朱闻苍日换上那件白色棉T。
『力道真大……』朱闻苍日一面望着那片光滑的背脊浮想连篇,一面揉着被攻击的肚子。尽管被箫中剑踹,他还是觉得很幸福,现在又看见自己的衣服穿在心仪的人身上,这一切都值得了。
哎哎,他是不是病入膏肓了?看着箫中剑穿自己的衣服,他竟然有种自己正搂抱着箫中剑的错觉……
他果然病得重了。
「下礼拜六你不用来了。」箫中剑换好衣服后转过身说道。
「啊?」还沉醉在箫中剑那片美背的朱闻苍日闻言惊得提高了音量,他错愕地看向发布这则残酷讯息的箫中剑:「你不能因为我逼你穿棉T就不让我上课啊──!」说到最后简直成了悲愤的控诉。虽然控诉者知道重点不在这里。
箫中剑睇着眼前那位用眼神强烈表达心底悲伤又露出无辜表情的男人,额角的青筋慢慢浮现。他冷冷笑道:「你倒提醒了我,你这种『威胁师长』的行为也能构成被退学的理由。」
「箫兄你怎能误会我的一片好意?我是怕你生病呢!」朱闻苍日非但没因箫中剑的话语而感到紧张,反而更显哀戚郁闷了。
这副模样活像箫中剑才是真正的不明事理仗势欺人的人。
可是明明是朱闻苍日那家伙举止怪异啊!
箫中剑在心里仰天怒吼。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战,一个哀怨无比,一个已经快七窍生烟了。
箫中剑忿忿地瞪视朱闻苍日那张明显是装出来的可怜表情,脸上的绯色三分是愠怒七分是连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
他想指责朱闻苍日方才的『过当行为』,但又觉得重述这种事情对两个男人来说很奇怪,两人又僵持了半分钟,最后箫中剑率先撇开视线,将刚才欲冲出口的不满吞回肚里。
「下周六我晚上有约,只好停课一次。你要补课还是退费?」收拾好了心情,箫中剑又回复原本清清冷冷的的模样。
朱闻苍日右手摩娑着下巴想了想:「我们另外找时间约会,学费当约会金。嗯,真是个好主意!」
「听你在胡扯!」箫中剑横他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别开玩笑。」
「我很正经没开玩笑啊~~」双眼放光投出诚恳纯洁的眼神。
原本不太想搭理他的箫中剑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好不容易回复的冷峻表情又噗嗤笑了出来,融化了那层冷霜。
「我们再找时间补课吧,今天就先到这里。」捞起藤椅上的背包,「对了,这件衣服我洗好后下次上课时还你。」
「我都OK,你方便就好。」朱闻苍日也收拾了背袋,笑问:「会饿吗?要不要到美食街吃宵夜?」
「嗯,不过要麻烦你当向导了。」
「没问题,我当向导可是很有经验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无疾道馆,乘着朱闻苍日的轿车前往美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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