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冷醉会如此配合,甘愿受他调侃,箫中剑瞠着美丽的眸子诧异又疑惑地看向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冷醉见状笑了笑,哀怨道:「我也不想搬呀,却又没办法。」他半个身子趴到了桌面上,扁着嘴巴大叹道:「以后就没办法天天吃你的早餐了……一想到就……哎哎……」双手抱头,烦躁地唉声叹气。
箫中剑仍旧托着颊,虽然心里对冷醉的搬家很是失落,但是听见冷醉说出再也吃不到他做的早餐这种事,他忍俊不禁,原本略带阴郁的秀眉舒展开来,低声笑骂道:「你只能想到吃的吗?」
「拜托~我都吃N年了,这习惯要改很痛苦的啊!」冷醉带笑道:「不然这样好了,你帮我蜜一锅红豆,我带来这里加牛奶,这样就可以天天吃红豆牛奶了。」
「那我是不是三不五时就要打电话问你『有需要什么吃的吗』?然后再帮你宅配到府?」箫中剑挑眉笑问。
「聪明!你这招厉害啊!」冷醉笑开了眼,「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直接传简讯给你,里面会有菜单。」说着还搔了搔下巴,喃喃道要吃什么甜点呢?看得箫中剑差点抡他一拳。
「想太多!我又不是你厨师,要吃你不会自己去买?」
「现在很多东西都不安全啊,我怕怕。」在胸口拍了拍,一脸正经。
原本因为即将分离而显得低靡的气氛,却因两人刻意的家常闲聊而冲淡许多。
两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一人先离他而去。
现在时间到了,庆幸的是,两人仍是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见面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如果想联络,随时可以相约吃饭的。
*****
跟冷醉一起把东西收拾好后,已近中午十二点。两人并肩徒步到邻近的餐馆吃午餐,而后又到附近走走看看。
原来这个社区大楼的附近还挺热闹的,虽然正直中午时分,许多店家还没开始营业,但看那栉比鳞次的商店顺着道路一直延伸的态势,到了晚上,这里肯定比一中街或是逢甲夜市还热闹。
两人闲散地漫步,把主要几条商店街都逛了一回,最后逗留于一家温馨可爱的咖啡店。两人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翻杂志、喝咖啡、聊是非,将属于他们周六的懒人生活移植到这家咖啡店来,彻底执行。可惜的是喝咖啡要付钱,而且咖啡没有箫中剑煮的好喝。
「你这种话要说小声一点。」箫中剑将食指放在唇上,笑笑地瞅了对面的冷醉一眼。
冷醉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又端起咖啡喝了口,低低笑道:「你煮的真的比较好喝。」
下午四点多,箫中剑把车子开回猫大人的住处归还,再骑着自己的脚踏车回家。
一路上,凉风徐徐,轻清安抚着因为与友人分离而显得淡淡的落寞。为了让低落的心情缓和些,他将注意力放到周身飞掠的风景上,没想到,刻意转移的目光并没有带给他预期的效果,放目所及的景物反而在在提醒他独自一人的事实。
经过社区公园时,他看见年轻人三五成群在篮球场斗牛,另一旁的网球场也有人在对打。儿童游乐场有好多孩子们开心地爬上爬下,外圈的长椅上则坐着孩子们的爸爸妈妈。有的忙顾孩子,有的闲话家常。
他扬起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这样美好的场景让他忍不住放慢了脚踏车的速度。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那段与一群年纪相仿的同学朋友一起玩闹的欢乐时光。
是不是有些东西,只能在孩童时拥有?
是不是有些情感,只能在年幼时保存?
是不是年纪愈长,身旁的牵绊更多,却更要学着放下?
箫中剑踩着脚踏车,在心里自问自答。
*****
回到家后,箫中剑从口袋掏出钥匙,拉开铁门,推开玻璃门后,将脚踏车牵进屋里放好。累了一整天,他也没心情继续营业发廊,索性也不把大铁门拉开,顺手将那扇小铁门也拉了下来。
箫中剑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再一口气喝完。
这里到猫大人家也算有段距离,尽管他是慢慢骑回来的,对于他这位已经忙碌一个早上的人来说,真的很累。
在搬家之前,他可是先骑着脚踏车到猫大人家把货车开过来,已经先累过一次了,现在又从猫大人家一路骑回来……
「咕噜咕噜……」又灌了一杯水。
既然冷醉搬出去,就表示他没有机车可以代步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门口旁的脚踏车上,拿着玻璃杯的手不觉紧了紧。
他是否要租一辆机车?或者直接买一台?
不是他讨厌骑脚踏车,如果每次出门都像回到民国初年的平民时代,他会发疯的。
洗好杯子摆回架上,他拖着一身汗湿和疲惫上楼沐浴。
浴室里,温水哗啦啦地响着,水雾蒸腾,看起来像是个大蒸笼。箫中剑两手抵着湿滑的墙面,让上方莲蓬头的温水当头淋下,冲走发丝与身躯上的白色泡沫与疲劳。
他低着头,任由水流顺着发而下,滑过脖颈与肩膀,流过胸膛与背脊,顺着腹部和腰侧,一路奔驰过大腿、膝窝,然后在他的脚背重重一摔,沿着指缝离开了他。
流进排水孔。
唉,如果现在在台北的老家不知该有多好,可以直接泡温泉纾解疲劳,不用站着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