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灭灵箭乃是灭灵族心血所炼,灭灵族早就死光了,你去何处寻得?”
“此事我自有计较……”
他几人正在堂内合计,却听一鸟族护卫急匆匆跑了进来,道:“探子回来了,这回是真的了,魔尊——魔尊当真和天帝重修旧好了,两人相携同游,在人间游山玩水呢!”
鸟族内是风起云涌,人间却是一派好春光。旭凤带着润玉去人间游历玩耍,遍赏名山大川。春光正盛,二人情投意合,途中少不得情意缱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说些不能叫人听了去的悄悄话,景致人情倒还是其次,同游那个人才是看也看不够。可苦了随行的锦觅:她闲着无聊,又不想学习六界水系图,便托辞随行保护润玉一道去了;哪知道这一龙一凤在家时亲密无间,出来了仍是眼里只有彼此,她偶尔拉了润玉聊天,或者叫旭凤去逛市集,这两人只分离片刻就显得心不在焉的,可若要他俩凑在一起,就再没人理她了,故而整日长吁短叹。
旭凤有意让鸟族发现,便带着润玉锦觅偏挑那鸟类栖息繁衍之地去,不过几日,便吸引了大群鸟儿围观。他们每走到一处,便有鸟儿在客栈屋檐停留盘旋,惹得所到之处的当地人啧啧称奇,以为奇观。
润玉对这名山大川本就无太大兴趣,他清心寡欲惯了,纵是灵识被封,性子依旧是清冷,旭凤和锦觅开心他就开心,旭凤和锦觅不开心,他便不开心。搞得旭锦二人怪难做的:他二人的快乐有时候就建立在对方被奚落的痛苦之上。这日三人落脚在杭州的一处客栈,锦觅照例心痒,一见旭凤和润玉有说有笑地从客房出来,便张口嘴贱道:“你们俩可让我好等。”
结果不知怎的竟刚好戳中二人,润玉咬了咬嘴唇,将头偏到一边,旭凤在袖子底下抓着他的手,得意洋洋道,“这白日春光如此灿烂,不赏不是可惜了。”
“你屋子里有什么春光?我屋子里怎么没有?”
润玉道:“锦觅别笑话我了——他跟你闹呢。”
“我怎么跟她闹了,我说屋里有,又没说人人屋里有……”旭凤絮絮叨叨地辩解,润玉便抬手道:“好了,你不要又讲歪理。”旭凤反抓住他的手贴在胸口上,凑近他耳边道:“兄长这春光,都妥帖收在我这里。”润玉想起两人方才的胡闹,手心一热,忙将手抽了。
锦觅砸了咂嘴,这鸟真没意思,炫耀!旭凤得意,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叼着茶杯,眼睛斜斜的仍是去觎着润玉,“哎,烫!”他叫道,将茶杯仍到桌上。
“烫着哪了,让我看看?”
“哎放着我来!”锦觅来劲了,“我看看我看看,哎呀凤凰,你这都烫出泡啦!”她睁眼说瞎话,“最好少吃发物、忌食辛辣,清心寡欲几天。”
那还可得了,如花似玉的情郎在自己怀里睡着,清心寡欲一秒旭凤都觉得亏得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润玉身上,马上正襟危坐道:“咳,我性属火,这点温度不算什么。”
锦觅刮自己的脸:“你不害臊。”
润玉笑道:“仙子见笑了,他这是跟我撒娇耍赖呢。”
旭凤听了更是春风得意,抱着润玉道:“听见没,兄长亦知我性情——兄长,我觉得炼化刚才那一口烫水太急了,这儿不舒服。”他随便在胸口指了指,润玉便问:“哪儿,可是这儿?”
“是是是,给我揉揉。”
“好办,让锦觅给你扎几针。再不济,拿两个火罐拔一拔。”
“哈哈哈哈哈。”锦觅乐得拍手大笑,旭凤哀怨地瞥她一眼。
三人说笑一阵,在客栈用了些早饭,正要出门取乐,却被吓了一跳:原来那客栈门口的庭院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鸽子,有黑有白,密密麻麻,咕咕叫着像一群走地鸡。寻常客人无处下脚,个个急得满头大汗。
这就来了?旭凤给锦觅使了个眼色,又在袖子底下捏了捏润玉的手,润玉依言点了点头,温顺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锦觅挥了挥手,一股独特花香自她身上蔓延开来,客栈内的客人便个个委顿在地、不省人事。
旭凤道:“隐雀长老不远万里前来却不现身,莫不是还在气本座拒绝鸟族全族入魔的往事?”
他话音刚落,从那空气中慢慢显出一个鹤发老人的身影来,不是隐雀又能是谁?
他笑道:“魔尊好福气,佳人在侧游山玩水,不知老夫可否有这个面子,请尊上来领地一叙?”
第二十五章(二十五)
隐雀状似不经意地朝后瞥了一眼,目光在锦觅与润玉身上微微一点。
“又或者魔尊也做不了主。”他故意道,“要与人商量一下?”
旭凤摆出一副空白面孔来,“什么——哦,你说他,”他看了一眼润玉,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长老莫要误会,他——他是跟着我的。”
隐雀听了心里纳闷,又见魔尊笑得古怪,更是满头问号。旭凤道:“长老可是觉得我这侍从长得像一个人?”
隐雀道:“这分明是……”可他又不敢说下去,只怕说出来就成真了,但那站在魔尊身后,一身白衣眉眼如画的,不是天帝还能是谁?他不敢接茬,旭凤便又道:“玉儿过来。”隐雀听闻他唤天帝“玉儿”,吓得双耳几欲流血,却见那白衣人竟真得温顺地走上来,旭凤将他手牵了,说道:“隐雀长老想知道你是谁呢,你给他看看。”隐雀心惊胆战,不知道这兄弟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那白衣人一声不吭地站着,眼帘低垂,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云霄殿里那六界之主的样子?
旭凤道:“长老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天帝?”
隐雀仍是一头雾水,但却认定了这不可能是天帝本人,于是陪着笑道:“确实不是天帝,不知魔尊自哪里寻来这样一位佳人?”
旭凤笑道:“长老也觉得我这侍从长得美?”
隐雀便嗅出了危险,自觉低头不再打量那“侍从”,口中道:“此人与……长得八分相像,自然是……自然是极美的。”天帝确实生得极美,若他不是天家的大殿下,只是个寻常散仙,只怕门槛都会被求亲的仙女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