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那只飞出去的纸鹤又不知打哪飞了回来,滑翔着稳稳停到了黄草纸上,接着在萧无人的诧异之中化作了一堆白灰。
看吞佛小心翼翼的折起黄草纸,将白灰收好,萧无人好奇的问:「怎麽样了?」
吞佛淡淡的笑了笑,却语出惊人:「弃屍的与之前都是不同的人,杀人的倒是同一人。」
萧无人不禁严谨起来:「是一个团伙吗?」
「应该是了。」吞佛将黄纸包收入口袋里,转身准备下山坡:「详细的调查就算你的工作了。」
萧无人跟在他身後,抬起手表看了一眼,说:「时间差不多了。你准备带宵一起进去吗?」
吞佛却自言自语似的说:「这麽一会功夫,朱武大概已经不行了……」
嗯,玩的太过火也不好,去接回他的可爱小兵器少年吧。
保重了...朱闻。
之七:屍体四具
教堂内的一景一物几乎与在照片中看到的并无二异,百合散落围绕,只不过卷屈在地上的少女换了个人。轻轻阖着的双眼,彷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身边围绕的百合花边缘有些微微烧焦的痕迹,形成五角星形,却看不到原本应该在的红色五角星型棉线。
吞佛蹲下身去,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指伸出,捻起少许焦灰。
「最早先的那具屍体也有这样的状况。」萧无人在一旁向他解释:「警方研判是因为蜡蠋烧短後,火焰接触到染了动物油脂的棉线,将之烧毁,幸好都有及时扑灭。」
「有查到是什麽动物的油脂吗?」吞佛问。
萧无人摇头:「还在比对,似乎不是什麽常见的动物。」
吞佛看着烧焦的边缘,考虑了一下,然後建议:「试试看蝙蝠。」
蝙蝠身上有多少油?萧无人心里有些玩笑的想着,点头称好。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宵靠了过来,紧抓着双臂说:「阿吞,宵想出去,这里好冷。」
萧无人心中一愕,虽然说这几天的天气确实有些凉爽,但这里是室内,没风也没有空调,又刚发生过小型火灾,少说也比外面来的暖和,为什麽宵会觉得冷?
吞佛并不意外的点点头,拉过宵,把之前那没折起四角的红纸塞入他的掌心之中,说:「这样好点了吧?」
宵满心好奇的翻弄着那枚小道具,不置可否的「嗯。」了声,乖乖的去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吞佛继续转过身,看着地面上的五星形,稍微皱起了眉头。
「怎麽?」萧无人忍不住问,「有什麽问题吗?」
伸出手去比划了一下,吞佛侧身让过萧无人,指着地上的屍体给他看,口中说:「屍体的头颅是朝着五角星形的其中一尖端,这麽乍看之下,似乎五角星是正向的。」
见萧无人点点头,吞佛又继续说:「……但其实不然,记得我先前说过的吗?屍体的摆放姿态是代表了母体中的位置,所以,胎儿的头颅应该是朝下的……也就是说,这是逆五星形。」
萧无人深思了片刻,说:「逆五星形?我是没什麽概念,不过感觉是不好的东西。」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是邪教。」吞佛弯起嘴角一笑,然後蹲下身去。
「凶手非常的温柔,这女孩几乎是在迷梦中死去。」说这话的时候,吞佛将手指微微放置在距离少女屍体的头顶上方一寸处,指间夹着一只纸鹤,半阖着眼。
萧无人接到:「屍体体内都有大量安眠药成分,估计是先迷昏他们再勒毙。」
吞佛继续喃喃的说到:「死前看到的画面是……黑色的蝙蝠、白色的鸟……窗外……菱形屋顶的大楼,手……唔……」
「吞佛?」
收回了手,他睁开眼帘,说:「这女孩,想要抓住窗外的蓝天似的伸出手……这是死前的最後画面了。」
「是吗……」萧无人听了,心中彷佛像是多了只梗,难受的很。
吞佛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麽,站起身,将纸鹤收好,转身临去前,拍了拍萧无人的肩膀。
萧无人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回头望着地上孤独卷卧在花丛中的少女,说不出的惆怅油然而生,一股冲动升起,他双手合十,为少女祈愿了半秒间;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但他仍旧希望,少女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