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抽出红纸包，他彷佛毫不着急似的一一打开来，然後出人意表的一把翻过来倾倒，洒落纷飞的甲片头发并没有落到地面，而是在空中回转了一圈，飘扬了起来，在吞佛的身前咕溜溜的打起转来。

左手并起剑指提到唇边，拇指按在末尾两指的指甲处，吞佛喃喃的念了几个奇妙的音节，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之中回荡着，宛如什麽古老的咒文。

指甲与飞发在他的声音催动下逐渐凝聚，慢慢的成形，不断蠕动之间，隐约看出了一名袖珍的少女身躯轮廓，巴掌大小的裸露身体散发着微光，手脚向上下不住舞动，简直像是在跳着什麽神秘的舞蹈，又像是在挣扎出壳。

吞佛又打开最後几个红纸包，里面的衣服剪片自动飞滑而出，卷上了小小少女的身体，形成了一套样式普通的小小衣裳。

此时少女的身体也停止了舞动，手脚渐渐垂放下来，低着头浮在半空中，默然静止。

吞佛看了看袖珍的少女，沉稳的开口：「少女，汝之灵魂呢？汝之双眼呢？」

话音一落，袖珍少女猛然抬起脸来，脸上两个凹陷深幽的眼窝中渗出了红丝，在空中张牙五爪着，像是想抓住些什麽。

吞佛神色不动，说到：「去吧！汝自己所属，汝自己追寻。」

袖珍少女应着他的话语，盈盈身躯如一道流光般，飞射了出去！

吞佛也一甩白衣，背着双手，展开身形，快速尾随而上。

才甫过一个转角，吞佛就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抽出右手来，五指成爪，在敌暗我明的状况下，间不容发的向那人的後颈一抓，脚步不停，在那人倒下之前消失在下一个转角处。

偌大的办公空间之中，宛如迷空似的一层一层夹板横隔在其中，一遇到生人，吞佛便如法泡制，一路下来也不知放倒了几个人，都在无声无息之中。

穿梭在夹板之间，吞佛逐渐察觉到夹板似乎是依照某种阵法来排列，但这种阵法却回异於他以往所知的，想来并不是本地的产物。他想起天火酒吧传来的情报，这显然确实是一个国外传入的异教团体，冷灩的情报力果真准确无比。

正思索着的时候，他在眼角瞥见了一点光芒从夹板後透出，袖珍少女已经闪动着萤光一转而入，他却不疾不徐，缓下脚步，默默靠近夹板边缘，侧眼观察其中状况。

夹板後方是一片宽阔空间，正中有一座木板搭建而成的祭坛，散发出光芒的是祭坛上的蜡烛，祭坛附近并没有生人，但烛光竟然正在微微晃动。

他注意到烛光的异动，心中正警惕起来，却突然感觉後方有恶风袭来！

顾不得会曝露自己，吞佛侧身一闪，躲过了袭击，定眼看去，发现手持棍棒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但竟是刚才最後一个被自己放倒的人。

怎麽可能？他有着些微错愕，自己从未失手过。

紧盯着这名小眼睛、啤酒肚的中年男子，他突然觉得似曾相识……这不就是他上一件工作的委托人吗？

「是你？」吞佛试探性的出声问到，却没有得到回应，中年男人的神色依旧茫然，而在他之後的黑暗当中，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脚步声传来。

想来应该都是被操纵的吧？从容的闪躲男子的攻击，他心中冷静的思索着，这是有计画的陷阱？或者纯粹只是巧合？

哼。他冷笑一声，他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纯粹的巧合。

看来，事情会变的很有趣。

之九：祭坛黑影

「就是这里。」

在宵的指示之下，朱闻将车停靠在路边，抬头望出去，是一栋补习班大楼，大楼外已经昏暗的天空之中，还看得到黑色的小蝙蝠在四周回转。

「蝙蝠……」萧无人也注意到了那些小生物。

「小家伙，吞佛在哪层楼？」朱闻回头问一路上准确的像是指南针的少年，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少年身上有什麽吞佛留下的法术，後来才发现，是这孩子本身就能感觉到吞佛的所在地。

「顶楼。」少年伸手向上一指。

於是萧无人与朱闻两人双双下车，朱闻回头指示：「赦生，你跟宵留在车上，螣邪郎你跟我们上去。」

螣邪郎开口正要说些什麽，头顶上却骤然传来爆裂声！

来不及抬头向上看，楼顶的强化玻璃窗就纷纷碎裂坠落下来，朱闻赶紧拉过萧无人紧紧护住，用身体抵挡洒落的玻璃碎片。

「马的！这死心机玩什麽搞这麽大阵仗？」螣邪郎一看情况不对，也赶紧头一缩，躲回车内。

玻璃碎片一下子全落了地，激起一片尘扬，因为是强化玻璃，所以碎片并不是太尖锐，路上行人也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议论纷纷的都抬起头来。

因为人在车内而平安无事的宵，眨了眨眼睛，茫然的喃喃自语：「阿吞……」

「朱闻你没事吧？」萧无人从朱闻的怀中出来，连忙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