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发毛。」狼叔不悦的扭起眉头,啧到:「竟然能在别人脑袋里动手脚,太恐怖了!」
「狼叔你也是个老江湖了。」谈无慾很审慎的问:「有没有什麽人,是让狼叔你觉得他是个非常收敛自己、隐藏很深的家伙?」
「啧……」狼叔抓抓胡子,认真思索着。
在狼叔搔首弄耳、左思右想的时候,谈无慾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绕着客厅四处随意打量,一般来说,多数人的家中都会有些看不出意义或好像没什麽作用、却仍然被小心保存的东西,尤其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是如此。
那叫做念旧,或是一种有着特殊意义的执着。
比如一个空蛋糕盒,很可能是老人第一次吃到儿子买来的蛋糕、或者一片夹在相框里的乾枯叶子,也许是和伴侣去旅游时捡的、一颗放在书柜最上层的石头,说不定是和年幼孙子玩游戏时留下的……。
狼叔的屋子里却很少有这样的东西,除了一个卡在电视柜後面、占了半面墙的木酒柜。
酒柜的下面两层前前後堆满了许多空酒瓶,谈无慾好奇的蹲下去看了看,前面看起来都是不错的酒,但狼叔可不是那种会单纯把好酒的酒瓶留下来的人,他只会爽快的享受完之後就扔了……无意间看到靠後面一点的地方,有一些空酒瓶似乎没有前面档次那麽好,但谈无慾却笑了。
那些酒瓶当中,有不少他很眼熟的。
「难怪,我还想怎麽都没见过他喝酒,却……」温柔的悄声自言自语着,谈无慾直起身。
酒柜的中间是一组比外面客厅里还要更古旧的茶具,谈无慾猜想,这大概也是那位疗养院第一任院长留下的。
在往上一层,是好几叠已经完成的剪报,旁边有两三个相框。
谈无慾眯着眼看了看相框里的一张大合照,突然睁大了眼,也不问过狼叔同意,匆匆的就打开玻璃柜门,取出那个相框,然後小跑回客厅,大喊:「狼叔!狼叔!」
狼叔正绞尽脑汁呢,被他这麽一喊,忍不住翻翻白眼:「干什麽?叫魂噢?」
谈无慾拿着相框冲到他面前,紧张的追问:「这张照片是?」
「这老子家族的十几年前的合照啊!你小子拿这干嘛?」狼叔皱着眉问。
谈无慾指着其中一角,着急的向他求证:「这对夫妻……莫非是朱武和九祸?」
狼叔哼哼:「是啊!不过这笨蛋跟九祸离婚了……欸?你认识他们噢?」
送谈无慾到门口穿鞋的时候,狼叔还是一脸不太能置信:「你真的觉得是他?」
谈无慾心里虽然急着赶回医院,动作仍然是一派优雅不徐,甚至还有时间抬头回应狼叔:「狼叔,不可否认,你自己也是这麽觉得吧?他是最符合我所说的那个人。」
「可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杀了自己的……」狼叔说着,皱起眉头来,抓了抓胡子:「真是太可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慎防起见……」谈无慾似乎本来想拿什麽东西给狼叔,但後来又想到什麽,停下来,问:「狼叔,吞佛是不是有给你什麽东西,希望你随身携带?」
「噢你说那个啊!」狼叔果然想起什麽,从西装里袋中掏出一只薄皮夹:「这玩意儿吗?让我拿来装零钞了。」
居然是皮夹?谈无慾有些意外,徵得狼叔同意後,接过来翻开看了一下,果真在皮夹暗层里发现了一只折叠好好的红眼白纸鹤。
递还给狼叔之後,他说:「我来过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起,这皮夹千万别离身。」
狼叔豪爽的笑,好像很喜欢那皮夹似的抚过上面的纹路:「哈哈!吞佛那小鬼说这皮夹防水还隔热,我连去SPA都带着呢!」
「那就好。」谈无慾也回以轻松的一笑,其实狼叔应该是不用太担心的,他当年毫无防御的照顾了没有封印的吞佛那麽久一段时间,丁点小伤都没有,如果不是运势超强,就是还有什麽人在暗中守着他……谈无慾猜测,那个去世的疗养院第一任院长恐怕就是通晓玄学的背後守护者。
看他已经打理好要离开了,狼叔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欸,帮我转告吞佛那小鬼一声。」
「嗯?」谈无慾回头,却发现狼叔已经背过身去。
狼叔两手叉着腰,哼哼着说:「不要老是只会送酒来,老子在他脑袋里的印象只有老酒鬼吗?」
谈无慾忍不住勾起唇角:「我会转告他的。」狼叔的言外之音,他怎麽会听不出来?
呵,你有空也该自己过来看看老人家了,吞佛。
出了旧公寓小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谈无慾看都不看的就接听:「素还真,你问得怎样了?我这面可是有惊人的大进展噢!」
「……你找到画了?见鬼!你都还没踏出过医院吧?」
「不是你找到的?小钗?夜重生?」谈无慾柳眉一拧,听着那端的讲一句、唉两声,忍不住火气就上来:「素还真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要唉声叹气!」
好不容易等那边的人把话完整说完,谈无慾已经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嘿,看不出小钗其实满有一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