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马上要抱到一起时,老寨主从身后蓦地抽出一根柳条反手就抽:“我打你个小王八蛋!一年多了,打个劫一年还回不来?小兔崽子,不回来就不回来,连一点儿东西都劫不着……”
胡疤早有预料般地躲过,但还是挨了几下,抽得他乱蹦:“嗷寨主爷爷别打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劫了个人回来呢,连人带财都劫回来了!”
老寨主瞬间停手:“真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住,做何营生?”他怎么有种怎么不好的预感呢。
胡疤揉揉被抽到的地方,真是疼死他了。不过寨主爷爷这力道只是当时挺疼的,其实连个疤痕都不会留,更不会伤着内里:“嘶……他叫罗勃,京城来的,是个……”
胡疤话还没说完,老寨主就又飙了起来:“打死你个死小子!你劫谁不好你劫他?!别跑!站住!”
......
一柱香以后,胡疤被老寨主押到罗勃面前赔罪。
给人松了绑,老寨主带着胡疤站在罗勃面前。
老寨主鞠个躬,胡疤就跟着鞠个躬。
老寨主的声音诚惶诚恐中带着歉意:“二王爷恕罪,小儿无状,多有冒犯。”
胡疤就用歉意而诚惶诚恐的声音跟着说了一遍:“二王爷恕罪……”
等等......二王爷?!
胡疤震惊地抬起头,看了看罗勃,又看了看老寨主,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只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到的瓷杯一样“咔啦咔啦”地碎裂了。
罗勃无奈,对老寨主使了个眼色。老寨主会意,直起腰板起脸:“小疤,你先出去。”
胡疤还没缓过神来,愣愣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还十分贴心地顺手关上门。
哎不对啊!
这事儿好歹和他有点儿关系,他凭啥不能知道啊?
转脸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
屋里只剩罗勃和老寨主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老寨主先打破了沉默:“王爷请坐。您这次前来可是到时间了?”就那一脸荡漾的表情,谁信他是被劫进来的!
罗勃撩开衣摆翩翩落座,闻言温暖一笑:“嗯。十八年前把他托付给寨主时本王就说过,这是我指腹为婚的小夫君,等以后时候到了,定是要接他回去的。再说……”他顿了顿,笑得更有春意,“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老寨主替他教养胡疤那么多年,他不会给老寨主摆什么架子。
老寨主长出了一口气,颇为不舍地叹道:“那次在山路上听您说了那两句话,我就知道是您来找他了。没想到您却是把人带走了……养了他十七年,念了他十八年。一年多没回来,谁知刚到家就要出嫁……”
门外的胡疤刚缓过来就听到这样一句话,也不管之前恍惚听到的什么“十八年前送过来”、“时间到了”之类的,一下子冲了进去,跪坐在地上抱住老寨主的小腿嘤嘤哭泣:“寨主爷爷!我不要出嫁!”
罗勃略使劲儿,一把拽过他揽在怀里柔声哄道:“不是出嫁,是去入赘。”
胡疤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如果成亲对象是这个臭萝卜的话,就算是出嫁也不是什么坏事,低低地“嗯”了一声。
旁边的老寨主单手捂眼——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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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到渠成地成亲了。
虽然都没对对方表过心意,但他们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信心,坚信自己和对方是深爱的。
成亲那天,达官贵人和草寇山贼混在一起,一边是虚与委蛇附庸风雅,一边喊着粗话大口吃喝。
一片乱景。
两人都在外面敬酒,罗勃紧紧地牵着胡疤的手。胡疤小脸红彤彤的,在心里给自己强调:脸热是喝酒喝的!没错,都是喝酒惹的祸!
才不是被臭萝卜牵了下手就害羞了呢!
敬酒敬到一半,靠门口处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喝多了酒,似乎吵了起来,声音不是很大,还没有影响到这边。
看着像是个小将和一个山贼。罗勃拍拍胡疤的手臂:“乖,先去那边坐一下,我去看看。”
胡疤知道罗勃去比自己去要有用的多,乖巧地和自家新晋夫君一起给众位宾客道了个歉,就在一片“不敢不敢”中回后堂歇了一会儿。
刚坐下,一个面容肖似罗勃的黄袍青年就窜了过来凑到胡疤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嘀嘀咕咕。
罗勃处理完外面的事过来找胡疤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自家不着调的皇帝哥哥一脸坏笑地搂着他嫡亲弟弟新进门的小夫君,小夫君的脸还越来越红。
面对这种情况,罗勃的反应是,果断地一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