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亭变了变神色,心道不好,这小子想跑。他立刻换上一副理解的表情,笑道:“既然是项董的命令,那项公子就回去吧。我这没什么大事,明天中午再设宴宴请项公子,这样,我再多找几个相熟的老总作陪,项公子刚回国,应该需要这些人脉资源。这次可不好再推托了哦!”
项飞闻言扬了扬手机道:“放心吧严总,我已经跟老头子说了,今天和严总谈事情,明天再回去。”
严起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好,我这就吩咐楼上准备出菜,项总要不要趁这个空当洗个澡,刚才打球好像出了不少汗。”
项飞推了推眼镜,做了个虚心受教的姿势道:“一切听从严总安排。”
严起亭笑着招来一楼的大堂经理,让他吩咐楼上准备出菜。
一楼的场馆大多自带淋浴间,二人返回保龄球馆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球馆里多了不少人。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和她的女伴在一号赛道上玩,看见项飞的时候,惊叫一声:“OhMyGod,项?”
项飞顿住脚步,礼貌地笑了笑:“嗨,维多利亚。”
“项,你也来这里玩?”金发美女拉过旁边的娇弱小姑娘道,“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文曦,highschool的时候住在我家的交换生。”
项飞哦了一声,和小姑娘问了好。
金发美女又热情地和他聊了几句,直到严起亭邀请她们一起共进晚餐,项飞才一把拽住他,对两位美女道:“抱歉两位漂亮的女士,我和这位男士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说完也不管两个美女脸上露出的失望表情,拉着严起亭出了保龄球馆。
严起亭本来也只打算客套一下,并没有邀请那两个人进餐的意思,那份合同还沉甸甸的压在他心上,哪还有心思对美女想入非非。
然而项飞却不这么想。他知道严起亭之前是个直的,就是和他在一起之后也常常会和女人玩,那两个妹子长得都挺好看,尤其是那个文曦,完全是严起亭的菜。他又是极了解严起亭的交际手腕的,他可不想吃个饭还得看着这人如何招蜂引蝶,左右逢源。
檀香山会所建在山上,是一幢五层楼的庄园式建筑,其中有一部观光电梯位于大厅正中,但项飞却径直越过了电梯,向走廊尽头走去,在末端一部隐蔽式电梯旁停了下来,向严起亭扬了扬脸。
严起亭有些诧异,这部电梯是他专用的,可以通向一些普通观光电梯没有权限到达的地方,只有他的虹膜可以识别。除了带贵客上楼会用之外,就只有解宇之一个人知道。
严起亭站在电梯前验证了虹膜,门便随着一声电子音打开了。他古怪地看了项飞一眼,作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他知道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二人很快到了位于顶楼的西餐厅,有侍者带着他们走进了严起亭专用的那间包间。
包间是纯欧式的,很有些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不为什么,只是因为解宇之喜欢这个,而他又是这间会所的设计者。
解宇之给这个包间留了一个风景最好的位置,这个时间点,天幕正在渐渐变沉,从半圆形的纯欧式阳台看出去能窥见整片城市的星空和初露端倪的华灯,美不胜收。而房间里按照严起亭平时的习惯摆放了鲜花和烛台,长条的饭桌浪漫温馨得像情侣约会。
严起亭走进来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颇有些尴尬,本想解释这并不是自己的意思,但又觉得反而欲盖弥彰。
走在前面的项飞却似乎并不觉得过头,反而啧啧称赞道:“这里不错,我很喜欢。”
严起亭只得顺着话茬笑道:“承蒙项总不弃,希望一会儿的餐点也能对上项总的胃口。”
项飞带着笑容按着主宾的顺序落了座,眼神里却始终带着些嘲讽。
严起亭可以对任何人浪漫,唯独对他不曾有过半分温柔。每每念及此处,他就从内心升起一种冲动想要把人给毁掉,彻底的。
严起亭现在就坐在对面,琉璃般的烟灰色眼眸在烛台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带着动人心魄的魅惑。他的嘴唇色泽浅淡温润,手指修长干净,展开餐巾的时候优雅得像个十九世纪的贵族。
项飞推了推眼镜,加深了笑容,心里警告着自己冷静、克制,现在还不是时候。
开胃菜很快上来了,侍者为两人揭开盖子,是一例小巧精致的法式鹅肝酱。
“运动过后摄取适量的脂肪,项总不减肥吧?”严起亭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等项飞拿起开胃菜的专用刀叉后自己才动手。
“当然不会。”项飞笑笑,看不出情绪地吃了一点,很快便放下了餐具。
严起亭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只动了三分之一。
侍者接着上了第二道菜,是一道美式蛤蜊周打汤。这道菜本来应该是另外一款法式汤品,但严起亭知道项飞从美利坚回来,可能对法国菜不那么感冒,特意嘱咐厨房试着烹制一些那边的口味。果然,第一道菜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笑着解说道:“咱们的大厨是法国人,这道汤是听说项总大驾光临特意学的,不知道做得如何,项总赏光尝尝罢。”
项飞拿起精致的勺子,舀了一勺品尝,客气地说道:“非常地道,严总要是不说,我会以为大厨是美国人。”
言下之意,好像也不是太喜欢。
严起亭皱了皱眉,对一旁的侍者低语几句,侍者听完施礼退了出去。
由于第三道副菜被严起亭临时更改了一下,稍微迟了些才上来。这道三文鱼味道不错,项飞显然比前两道动得多了些,严起亭的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他抿了一口颜色纯粹的香槟,烟灰色的眼眸熠熠发光:“项总有没有吃出来这鱼是从哪里空运过来的?”
项飞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道:“严总真会玩笑,我只知道吃,又怎么会知道它的家乡在哪里呢?”
严起亭笑了一声:“倒是我的问题问得不好了。这是从阿拉斯加空运过来的鲑鱼,送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对了,这个消息是我刚才在后厨和它们用鱼语对话的时候得知的。”
项飞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席间的氛围总算缓和了不少。
严起亭松了一口气,将话题带到了别的地方。
“项总的球打得真是不错,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过了,项总要是有想法向这方面发展,压根就没职业赛那群人什么事儿了。”严起亭半是恭维半是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