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的大脑有些晕晕乎乎的,但程渡还是凭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信息,启初与合晟的关系,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程渡重新靠回座椅上,直觉这次蹚进了一滩浑得不能再浑的浑水里。
第26章DAY.13
早上6点一刻,《MerryChristmasMr.Lawrance》的曲调播放了好几轮,严起亭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身上的被子,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他的西装还在身上,但经过一晚上的折磨,已经变得皱巴巴的。
什么鬼?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会在这个地方?我怎么会穿着西装睡觉?艾玛,这一身酒气……
严起亭从床上跳下来,在卧室的地板上没找着自己的鞋子,光着脚跑到客厅,终于在灰色的长毛地毯上看见了自己那两只分隔在海峡两岸的皮鞋。
这是哪?
从另一头的洗手间里传来了灯光,严起亭穿上鞋,顺着灯光走过去一看,程渡正拿着一只看不清颜色的牙刷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刷牙。
“程先生?”严起亭惊讶地喊了一声,“这是你家?”
程渡对着他点了点头,张嘴吐掉嘴里的泡沫:“是啊,昨晚睡得还好么严总?”
严起亭捶了捶发疼的脑仁:“不怎么好。昨天我喝断片儿了么?那什么,我没失态吧?”
说完他不等程渡回答,走到了镜子跟前,被镜子里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乱蓬蓬的头发,红肿的眼睛,额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印。
“什么鬼?这谁?……我?”若不是镜子里的人对着严起亭做着同样的动作和口型,严起亭几乎以为镜子里那个是哪里来的流浪汉。
“程先生,可否请您解释一下,我的脸昨晚究竟遭遇了什么?这眼睛……还有这额头上的章,是谁给我盖上去的?”
程渡不慌不忙地洗脸刷牙:“昨晚严总喝得太多,在车顶上磕的。”
严起亭想了想,对昨晚的事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能哦了一身,转身出去。
“严总不洗漱一下么?”程渡从洗手间里探出头,晃了晃手里崭新的洗漱用具:“给你准备好了。”
严起亭又转了回来:“程先生洗好了?”
程渡拿起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洗好了,但是严总现在这个形象好像有点儿……要不我帮严总调出时间,休息半天?”
严起亭看了看自己的形象,是有点儿糟心,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用了,一会儿我打电话让老赵……算了,我这个样子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麻烦程先生一会儿送我回一趟春芳歇吧,我换套衣服,捯饬一下。”
程渡道一声好,转身进了厨房。
严起亭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牛奶、鸡蛋和三明治。
程渡解下围裙,对严起亭比了个请入座的手势。严起亭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对程渡抱歉地笑了笑:“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打扰到程先生了吧。”
程渡也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的事,我这好久没有这么旺的人气了,客房冷得都快结冰了,严总肯纡尊降贵帮我暖一暖房间,我可是求之不得。”
严起亭哈哈大笑:“醉鬼暖的房间,人气不确定旺不旺,酒气倒是必须旺的,只怕还得辛苦程先生换气通风。”
程渡也忍不住笑了:“严总真是风趣。”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生活日常,严起亭不经意道:“程先生为何也不继父业,可是和严某人志趣相投?”
程渡拿着三明治的手顿了一顿:“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因素,但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严起亭有些好奇,但这毕竟是程渡自己的私事,如果程渡不愿意往下说,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谁知程渡用手背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道:“我老妈和我父亲,不太合拍,父亲另娶了一个,所以……”
严起亭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连忙道:“严某着实无意探听程先生的家事,抱歉得很。”
程渡笑笑:“没事,我们那个圈子里都知道。多严总一个不算多。”
程渡的父亲程清平是政界的,从小和严起亭混的不是一个圈子,因此那边的事严起亭也仅仅只是一知半解。听程渡这样一说,严起亭略微释然:“程先生不必太过介怀,长辈们的事情咱们小辈插不上嘴,这些都不是程先生之过,程先生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程渡推了推眼镜:“严总说得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其实就算没有他们,这些年我自己一个人过得也挺好。”
严起亭闻言笑了笑。
这些年过得好吗?大概是好的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