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起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了两难境地。
继续,还是不继续呢?
继续吧,严起亭觉得对着电话自摸显得特别猥琐又没品,不继续吧,又憋得难受。
项飞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严起亭用最后残存的意志将他拖进了黑名单,右手不受控制地伸进了罪恶的被单。
*
启初,特助办公室。
特助相当于半个CEO,严起亭不在的时候,事儿就全都落在了程渡身上。再加上现在到了月底,人事、财务都有不少事情等他审批,所以他今天稍微有点儿忙。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程渡发现已经9点半了。
公司里早已经黑漆漆一片,程渡刷了卡,打开严起亭办公室的门,将需要他亲自审批的资料放在他的桌子上。
办公室里充满了严起亭的味道,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烟草味、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是一种只有这个人身上才有的说不出来的好闻气味。
程渡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分辨出来,反正他第一次见到严起亭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了,就像是一种隐藏在原始森林里的神秘暗香,诡谲,危险,充满探索和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想要更加靠近一些。
程渡拾起桌上严起亭用过的钢笔,学着他的样子在指尖转了几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回去吧,程渡,这不是你该染指的人。
走出电梯的时候,程渡惊讶地发现方知墨竟然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双手负在胸前,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正在一本正经地看大厅电视墙上循环播放的启初硬广。
“你怎么在这?”程渡走过去,站在方知墨面前,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不是说去我家吃饭吗?”方知墨也站了起来,口气依旧毋庸置疑。
方知墨这一站起来,程渡就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来了。他本身并不矮,但在方知墨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这本来没什么,但自从他们有了进一步的关系以后,程渡就有些在意这段关系中他处处所处的弱势状态。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我也好提早出来。”程渡虽然不是很想去,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再随意更改。
“打电话干嘛,又没什么急事儿。”方知墨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只是接过程渡手里装着笔记本的手提袋,朝门口扬了扬下巴:“走吧,这个点超市应该已经下班了,回去随便吃点儿好了。”
“行吧。”程渡推了推眼镜,跟了上去。
方知墨的厨房里始终保持着高度整洁,水果蔬菜肉类分门别类放得整齐。程渡看了一下,觉得可以弄个西葫芦汤,再弄个茄汁炒肉和炸酱面,这顿晚饭就差不多能对付了。
结果方大少不同意,说是必须保持营养均衡,又硬加了一个白灼虾和水煮白菜。
一样一来洗洗切切的就耗掉了快一个小时,程渡早就饿得不行了,也不管方大少怎么想,当着他的面丢了一只虾在嘴里,这才算是垫了垫肚子。
东西终于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接近11点了,程渡埋头吃饭,而方大少则在旁边一个劲地剥着虾,剥完了也不吃,就那样扔在蘸酱里,用眼睛瞟着程渡的筷子。
当程渡的筷子在蘸酱面前三过而不入时,方大少终于忍不住了,夹了一只虾扔到程渡碗里:“给你剥的。”
程渡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谢谢。”
方知墨若无其事地夹着菜,云淡风轻地说:“程渡,你应该多笑笑。”
“嗯?”程渡莫名其妙。
方知墨啧了一声,又夹了些肉丝在程渡碗里:“多吃点。”
“……哦。”程渡没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是嫌自己太严肃?还是单纯出于养生意义上的提醒?
这顿饭吃得无比沉默,方知墨吃完自己碗里的炸酱面,看程渡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对跟进来的程渡道:“要不,搬过来吧。”
程渡愣了一会儿,道:“下午不是说了,让我再想想么。”
方知墨的神色闪了闪:“那今天住下来吧。”
程渡已经连续在方知墨家住了两天,他感觉今天要是再继续住下去,和搬过来也没区别了。他想了想,推辞道:“不了,住这儿换衣服不方便,我今天想回去。”
方知墨把碗放进洗碗机,低头看着面板上亮起的莹白色灯光,按下按键:“所以才让你搬过来。”
程渡并不想搬,但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择。
他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餐厅,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回去简单收拾一下,明天搬来。
程渡拿起外套,刚回身就吓了一跳,方知墨就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瞧着他。
“有什么可想的,程渡,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如果你说你不喜欢男人,为什么……”方知墨捏了捏拳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渡,眼里似有暗涛涌动。
程渡心里一惊,试探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