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牛哥,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这声音听上去,应该就是刚才被严起亭一脚撂翻的小光头,这小子只挨了一脚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起来,估摸着应该是个鬼灵精。
“哟,你小子还会想问题,说吧,难得哥哥我今天心情好。说起来这小子可真够鬼的,到哪去都带着一帮人。好不容易今儿逮着他落单,踩他妈一个月点总算没白费。”
“没错没错,咱们这回可是立大功了牛哥,不知道回去堂主会怎么奖赏我们?”瘪三的声音听上去油头滑脑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想要啥奖赏,”牛哥吧唧一口烟,憋在肺里,随着吐字一个一个的崩出来,“吃香的喝辣的,包房公主任你挑,会所嫩模随你选,这奖赏够不够慰劳哥们儿?”
牛哥话一说完,车厢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前排的座位嘎吱一响,似乎有人爬起来往后看了一眼。
严起亭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装作还没有醒过来。
他此刻如果看得见的话,就会看见自己躺在面包车后座本该有一排座椅的地方,和一大堆铁管钢条片儿刀钢斧躺在一起。
那人看了一眼猎物还在,似乎终于放心,又转了回去。
笑声渐落,瘪三道:“哎牛哥,这老板……看上去挺有钱。”
座椅再次嘎吱一声响,严起亭感觉到前排三个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在心里冷笑一声,老子的钱,就怕你们有命拿,没命花。
牛哥哼了一声:“废话么你,没钱能绑他?”
瘪三嗫嚅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不是,牛哥,我的意思是咱们兄弟几个不都是出来求财的么,既然他这么有钱,为啥咱不直接吃下来,还得老老实实回去复命,这不傻么……”
啪的一声脆响,瘪三一声哀嚎抱住了光头,却是牛哥赏了他一颗爆栗子:“扯淡,咱是那样人么?这不是砸了自己招牌?”
瘪三扁了扁嘴,不说话了。旁边另外一个人道:“牛哥,三哥说得有道理,蛇虎堂是啥啊,就一小破堂口儿。咱们这行,说白了那就是刀尖上舔血,干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现在国内抓的这么严,咱们兄弟这回还不如捞他一把,然后跑缅甸去,再弄个青龙会,弄个牛虎堂,不比他牛气多了?”
“扯淡!你们几个小王八犊子,见钱眼开的东西,他再有钱,能比得过咱哥儿几个的义气么!”牛哥眉毛一挑,眼睛一棱,顿时没有人说话了。
几个人沉默着打了一阵儿牌,司机忽然对后面道:“牛哥,上高速了。”
牛哥哦了一声,情绪不高。几个人一见,不敢多说别的,跟着他闷声出牌。
又打了几把之后,牛哥赢了不少,得意地在几人面前甩了甩票子,心情渐好。
气氛慢慢松动了起来,瘪三又忍不住开口道:“那女的说的是实话么?你说他真能给钱?”
瘪三发好了牌,牛哥一边看牌一边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不给钱咋的?剁几根手指看他给不给。对三。”
那女的?
哪女的?严起亭心里犯起了嘀咕,Angle?Vivian?韩玥?还是那谁谁?
他侧耳听着,感觉到前面的几个人都不再关注自己,便借着车身的颠簸挪了挪位置,试着摸索车厢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把手上的尼龙绳挑开的。
“对四。那要是剁手指也不给呢?”
“剁手指也不给?那就剁脚趾,剁命根,给不给?”牛哥咋呼道,“对二要不要?不要?顺子,四五六七八。”
“嘿,顺子!五六七八-九!”瘪三咧着嘴得意地笑,整个秃头都在车厢昏暗的灯光下发亮。
“兔崽子,老子的牌也敢吃,”牛哥甩了四个10出来,“还他妈要不要?”
“喿,要不起要不起,”瘪三瘪了瘪嘴,“那多半是要给的,就怕这小子有什么靠山……”
“呸,那就不是该你我考虑的事儿!”牛哥呸了一声,“跟你这破-逼玩意儿说话真是扫兴,妈的,老六!”
老六在前座期期艾艾地回了一声,他被严起亭踢伤了命根子,这会儿正魂飞象外呢。
“得得得,你养着吧,”牛哥扔了一对J,骂道,“有靠山管屁用,衣服一扒,扔床上跟那女的来一段不可描述,再找几个兄弟拍下来,你看他给钱不给钱。”
严起亭在后备箱一听,顿时气得眼冒金星,于此同时,他反缚在背后的双手终于从堆放在后备箱的管-制工具里摸到了一把消防斧,口有点儿卷刃,但以他现目前的活动范围来说,已经是最趁手的工具了。
瘪三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这帮有钱人啥也不怕,就怕这个。说起来那女的也是他妈的欠埋,骗谁不好,骗到咱们蛇虎堂来,那不找削呢吗!”
另外一个扔了对Q:“确实,蠢得一比,听说是股票套牢了,着急翻本。”
股票套牢……严起亭大概猜到是谁了,顿觉无力吐槽。
女英雄,拜托你换一家坑行不行?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爹就一个劲坑我啊!
“嘁,就她那水平,球本事没有,拿什么翻本?就一傻逼!”牛哥抖了抖烟盒,空的,啪一声甩到了地上,“烟没了,谁还有?”
“我有,我有,牛哥,抽我的。”另外一个极有眼色地递了烟,点上火,向严起亭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可不是,就她那样的,能勾搭上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管她怎么勾搭的,给钱就行。”牛哥眯着眼抽了口烟:“瘪三,你他妈出不出牌,不出牌老子可出了,就他妈剩一篇儿了,麻溜点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