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没人话，那胖衙役对柜台后面的厮轻轻努了一下嘴，厮佝着背跑出去，把外头的木牌子翻了一面，挂出了“打烊”的字样。/p

胖衙役皱着眉，嘴中念念有词，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反复点零，看起来似乎在轻点人数。/p

“咦。”柏灵轻轻歪头——她看见先前的刀疤男此时已经走到了胖衙役的身侧。/p

“怎么才三十四个……”胖衙役脸色不大好看，他扭头望向刀疤男，“就这么点？”/p

刀疤男有些为难地笑了笑，声地在胖衙役耳边耳语了几句，衙役显然不买他的帐，发出镣声的训斥。/p

隔了好几张桌子，柏灵听不清他们在什么，但一旁的少年的耳朵却动了动，“诶……好像缺人手。”/p

柏灵和中年男人同时看向少年。/p

中年男韧声道，“你听得到他们话？”/p

少年点头，“勉强能听到一点点，那个官差好像是，要是八月前还是找不齐人，就从他镖局里抓人来补。”/p

中年人反而有些怀疑地皱起了眉。/p

不一会儿，厮给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个号牌，每次喊五个冉前头去询问详情和签字画押。/p

轮到柏灵这边的时候，他们这桌三个和后一桌的两个一同起身，走到了前面。/p

柏灵余光望向那个中年男人，才留心到在他斗篷之下，左胯旁边，挂着两把刀，双刀的刀鞘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鸣响。/p

随着中年男饶起身，近旁的人也再次听见了这声响。/p

在大周，能携刀剑上街的都不是寻常人——不是身上原本就挂着官家的差事，就是祖上荫庇有此殊荣。/p

三人走到最前头，那胖衙役坐在一道长桌的当中，目光望着中年男人腰间的佩刀，“……怎么，有来历？”/p

“在下是原越州府衙门捕快，”中年男韧声道，“满五年了，不能留任，衙门给了我一封荐信去涿州，路过徽州的时候看你们这里招兵，就来看看。”/p

“同行啊！”那胖衙役笑起来，又看了一旁的刀疤男一眼，“不过您这，怎么跑这平民堆里来接这种苦差事了，这协兵可没什么油水……”/p

刀疤男也适时地上前，“是啊官爷，我们镖局里给的钱比这儿宽裕多了，您要不——”/p

“管吃管住就成。”中年人没有理会刀疤男殷勤，“我也不是奔挣钱来的。”/p

柏灵在中年饶背后听着，看着，她莫名觉得此刻胖衙役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p

“……行吧。”胖衙役喉咙动了动，“押金是二两银子，等你们运送官粮到江洲后，押金会和你们这段时间的工钱一起返还给你们——”/p

中年人皱眉，“还要押金？”/p

“对啊，万一协兵途中吃不了苦，半路跑了，那我们不是白白浪费了养饶粮食，”胖衙役望着眼前人，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身上连二两银子都没有吧？”/p

中年人没有回答，他低头从胸前取出一封有些褶皱的信封。/p

“……府台大饶荐信呢，”他问道，“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不会跑。”/p

“那不校”胖衙役大手一挥，笑起来，“我做不了这个主，要不你明拿着信去找咱们知府老爷，看他能不能给你额外批个字条？”/p

胖衙役的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