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从小红帽摊位出发,直走一段距离,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二个路口左转,就是官话学院了。
学长想把我送到报道处,被我拒绝,两人互换微信后,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官话学院。
“今年这些小朋友都血嫩了,可不像上一届那样看起来都彪……”
我摇头。不是这个。
“阿吃过啦,干么斯啊?”
我摇头。也不是这个。
“李等哈儿报道完了去闷两杯不?”
我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变成【计划通.jpg】。
暑假时我预习过重庆话的发音规则。这熟悉的鼻边音不分,就是这个。
我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把手中的录取通知书递过去。
“您好,我来报道。”
负责报道的学长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五)
“同学,我们内是四川话系,重庆话系在对国。”
(六)
我艰难地听着,艰难地开口。
“在哪儿?”
“哎呀,对国豆是对国老嘛。”
“能麻烦您讲普通话吗?”
学长换了一种腔调:“我缩,重庆话系在我们对国。”
“抱歉,能说下普通话吗?”
我陪着笑,气氛一下子陷入诡异而又尴尬的沉默。
良久,学长才重新难以置信地开口:“我刚刚讲哩不四普通话?”
(七)
形而上学,不行退学。
(八)
我们鸡同鸭讲讲了半天,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命运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这孩子一看就零基础,你别为难他。”
身后传来一股淡淡的烟味,夹杂着一股薄荷的味道,很好闻。但比这味道更吸引人的,是说话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我猛地回头。
北京的初秋,温度不算太高。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最上端的领口解开两颗,露出好看精致的锁骨。
他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微微低头,朝我一笑。
笑得风流倜傥,我花开后百花杀,如同花花世界里的一只翩翩蝴蝶。
“新生?”
(九)
我内心疯狂尖叫。
我表面淡如止水。
花蝴蝶看我没说话,挑挑眉,又问一遍:“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