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p
车辕断裂,疯牛奔驰远去,过了片刻,车厢随之倾覆,竟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红衣女郎,头发散乱,脸污秽不堪,看不出年纪和样貌,浑身似酸软无力,又似碰撞时伤到了骨头,躺在地只能以明眸望向徐佑等人,充满了乞求和希翼之色。/p
“小郎,你怎么样,受没受伤?”/p
徐佑等人反应够快,及时从车跳下,都没有受伤,只是免不了跌坐地,看去颇有几分狼狈。/p
“没事!”/p
徐佑在秋分搀扶下站了起来,拂去身的灰尘。左彣往前一步,厉声道:“你怎么赶的车?要是撞伤了人,负得起责任吗?”/p
赶车人并不言语,转身背起红衣女郎,低垂着头要从徐佑等人身边走过。左彣脸色一变,伸手拦住,道:“我问你话呢,撞了人想一走了之?”/p
“舍妹重病数月,我带其来钱塘医,无奈家母心挂念,召我回家问询,故而急着赶路,得罪莫怪!”那人语气很是恭谨,又带了几分惶急,道:“只是身的钱财已经花光,实在没办法赔偿各位,还望郎君开恩!”/p
“好了,风虎,让他们走吧。出门在外多有不易,又带着病人,不要为难他们!”/p
左彣仍然怒气难消,不过徐佑发了话,不敢违背,哼了一声,道:“我家郎君心宽仁厚,不与你计较,以后赶路时要谨慎,切莫再鲁莽了!”/p
“是,谢谢,谢谢两位郎君!”/p
那人背着女郎要离开,擦肩而过时,女郎用尽全身力气,张开红唇呢喃了两个字,却没人听的清楚。/p
“且慢!”/p
徐佑突然发话,那人脚步一凝,停下了身子。/p
“风虎,刚才这位女郎是不是说了句‘救我’?”/p
“没有吧,郎君是不是听错了?”/p
徐佑慢慢走了过去,道:“我没听真切,可看女郎的口型,似乎说的正是‘救我’二字!”/p
“郎君看得懂唇语?”/p
“不懂,但宁可多一事,也不能听之任之!”徐佑盯着那人的后背,道:“我再问你背的女郎一次,如果是我听错了,向你赔礼道歉。”/p
那人没有回头,道:“舍妹患了怪疾,不能说话言语,郎君定是听错了!”/p
“不能言语?无妨!”徐佑转到那人身前,望着女郎的翦水春眸,道:“我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救我?如果是,请眨一下眼睛!”/p
女郎果然眨了下眼睛!/p
“郎君小心!”/p
那人突然暴起,伸手抓向徐佑。左彣站在左侧,早已严阵以待,宝剑鸣叫出鞘,攻向后心必救之处。/p
徐佑同时后退,秋分和方斯年分站左右,一把雷公弩不知何时已经好了箭支,弓弦轻颤,激射而出,直指那人的前胸。/p
那人怒喝一声,蓑笠炸裂开来,正好击打在弩箭的箭头,让它偏离了数寸,扑哧扎进了水。然后足尖在拱桥的石栏一点,飞起数丈,飘然如燕,躲过了左彣的一剑。/p
他没了伪装,看的出来正是山宗,也不恋战,用布带绑住红衣女郎,尽展身法,往北边逃窜。左彣仗剑追了去,徐佑他们的牛车受损不大,也掉转车头紧追而去。/p
好不容易在一处破旧的茅草房屋前面赶了激斗的两人,徐佑站在安全的距离,让方斯年装好雷公弩,寻觅时机,又让秋分一旁掠阵,随时准备出手。/p
“我们道左相逢,井水不犯河水,郎君何必苦苦相逼?”/p
锵!/p
刀剑相击,左彣不退反进,剑光直取心肺要害,道:“作奸犯科的狗贼,掠人至此,被我遇到了,自不能放你离开!”/p
山宗哈哈大笑,状极不屑,猛然转身,将后背的红衣女郎冲向剑光。左彣大惊,来不及收手,仓促间变换剑招,堪堪擦着女郎的脸颊一剑划过。/p
山宗抓住机会,一刀横劈在剑身处,趁左彣脚下不稳,从极其诡异的角度砍向他的肋下,嘲笑道:“你想救人?殊不知投鼠忌器!”/p
左彣被逼开了三步,脸色铁青,道:“区区硕鼠,何足挂齿!看我三招擒你!”/p
剑光大盛,映着落日的余晖,仿佛将这人世间照射的流光溢彩。山宗大惊失色,一时睁不开双目,全凭着感觉出刀。/p
左下,右,身后,腿侧,一剑,如同千万剑!/p
“先破器,再逐鼠,我看你还怎么投鼠忌器!”/p
山宗只觉剑风压迫,手脚都慢了少许,匆忙捆绑女郎的布带被一剑削断,紧接着身一轻,竟真的被他抢了人去。/p
“秋分,接着!”/p
左彣将女郎扔向秋分,秋分张手借住,牢牢的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别怕,你平安无事!”/p
女郎浑身不能动,可一双俏目,无声的流出了两行冰泪!/p
“啊?”/p
山宗突然发出惨叫,却是被左彣一剑伤到了胸口,跟黄祁尸体的伤口几乎一致。红衣女郎躺在秋分怀里,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的恨意倾尽三江五湖的水也洗不去。/p
左彣越战越勇,宝剑光华流转,美不胜收,转眼间山宗落在了绝对下风,情急之下,一头钻进了茅草房。/p
左彣跟着闯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捂着口鼻倒飞而出,肩头流出血迹,显然了暗招。徐佑高声问道:“发生了何事?”/p
“他有**!”/p
红衣女郎闻声焦急起来,眼睛使劲的眨动,似乎想要告诉秋分,山宗的**有多么厉害。秋分轻轻握着她的玉手,柔声道:“没事,左郎君修为几近小宗师,一点**伤不了他!”/p
左彣等**稍稍散去,再一次进入房内,却依旧没有占到便宜,等再次现身,腰间也被砍了一刀。虽然不知伤的有多重,可流出的鲜血侵染了衣服,看去很是凄惨。/p
山宗疯狂的大笑,道:“来啊,再来啊,你剑法厉害,可在房内施展不开,继续吃我三包**,让你有来无回!”/p
“这样不是办法!”/p
徐佑当机立断,命方斯年从牛车搬出几个装满了胡麻油的罐子,砸向茅屋。眨眼功夫,整个房子充斥着麻油的味道。不等山宗反应过来,亲自点了火石,扔到了屋顶。/p
《三国志?魏》记载,魏将满宠在抵御孙权进攻合肥的时候,“折松为炬,灌以麻油,从风放火,烧贼攻具。”可见古人已经知道胡麻油可以助燃,遇风更盛。/p
“你们?卑鄙!”/p
山宗想要往外面冲,一次被方斯年用弩机逼了回去,一次被左彣用剑重伤,无奈退回。茅草本易燃,加麻油助阵,天公作美,适时的刮起大风,噼里啪啦的声响,整座房屋轰然倒塌,大火引燃了每一寸土地,恍惚间,红衣女郎看到有一人形浑身是火,手舞足蹈,发出凄厉的惨叫,让人不忍猝听。/p
火势烧了不知多久,红衣女郎直直盯着那个人影倒在了火海里,眼眸的恨意稍减。徐佑走了过去,屈身蹲地,温和的问道:“你是谁?”/p
女郎或许吹了寒风的缘故,也或许过了这么久,药性正在褪去,颤颤巍巍的说道:“朱……凌波……找顾……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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