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向晚。”
先前领路的那个丫鬟,是叫这名字罢。看她的身份应该是柳夫人的随侍,陆少临若是在她眼前求情,能探听来几句柳员外的消息也为未可知。
燕宇答得简洁,陆少临何等聪敏,又是知道他性子的人。略一思索便悟了其中含义,一双笑得比暖风更醉人。
他直直凑上去,微凉的唇瓣眼见着要印上燕宇的,又在仅剩一丝间隙处生生停住。
“燕兄莫不是……醋了?”
“哎呦!”
紧接着就听方才还一脸得意的人一声痛呼。
枕在床上的道士面无表情,仿若方才念咒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其实并不怎么疼,陆少临却还是装作痛彻心扉的样子捂着心口龇牙咧嘴。
“燕兄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啊!”
下一刻便连舌头也不停使唤,叽里咕噜地吐不出成串的句子。
燕宇漠然看着陆少临俊俏的五官纠结成难受的一团,这才不声不响解了禁制。对方立刻撑不住身子似的倒在他身上,那份虚弱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陆少临暗悔自己的失言,这几日眼前人给自己的好脸色太多,便让他得意忘了形。最后小心翼翼轻声讨饶,只怕那人是真的恼了。
就听那把清澈的声线仍旧波澜不惊,“后来呢?”
“诶?”
“你进了柳员外的卧房,后来呢?”
望见燕宇淡漠的眼里深藏的笑意,陆少临这才回过味儿,敢情被戏弄的那个人是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惨叫前途多舛。然而禁不住心底像是被风吹起了涟漪,也随着一圈圈荡开的甜意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近来燕宇的表情比他刚住进那阴森别院时生动了许多。
他当然是情愿见他笑的。
活着的时候为了讨眼前人一笑,什么法子没试过。哪怕单单是抿抿唇角,便让他如沐春风般,只觉得一颗心低到尘埃里去,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柳员外确然病重,看来已经神志不清。可我觉得又不似仅仅是糊涂了那般简单。”
重新捡起话头,陆少临正色道。
“柳夫人前来侍疾时,他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问婉儿在哪,婉儿如何了。又哭着说,是自己害了她。”
“我还道婉儿是过身的柳小姐的闺名,左右不会是那个溺亡丫鬟的名字。”
“可方才打听才知,去世的柳小姐,并不叫婉儿。“
燕宇细细思忖,道,“柳员外可曾纳妾?”
陆少临答,“不曾。”
又补充,“不光是未曾纳妾,连这柳府上下的侍女里,我还没认得一个叫婉儿的。”
燕宇想道,你才来几日便认得所有姑娘?开口却仍谈正事,“柳夫人当时作何反应?”
陆少临回忆着自己在屏风后瞧见的情景。
“她显得很害怕,又强作镇定,喏,就是先前对咱们那样子,只不过面上带了笑。”
“边安抚柳员外道婉儿在,婉儿一切都好,边往窗缝外瞄,生怕谁听到的样子。十分古怪。”
“不止如此……”
艳鬼凉凉的声线低了下来。
“我还发现,这柳府竟还藏着一处禁地。”
禁地藏得很巧妙,绕开后花园的池塘,穿过被桃树林掩着的幽深小径,人迹罕至远离厢房之处,便是一扇紧锁的木门。
“说是禁地,因为门上不知是哪个高人施的咒,还贴了许多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