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飞霜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把头扭向一边。
「对不起。」沈春秋一脸抱歉,但是心里却觉得此刻闹别扭的白飞霜非常地……
白飞霜没有理会沈春秋地道歉,但是他心里却清楚他并没有为此事生气,当时的情绪自己确实有些不稳,而并不是真正怪罪沈春秋,也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的暗中监视,因为身在京城这个国家政治势力的漩涡中心,自己的一举一动皆会被有心人暗中观察着,如果真正在意那么多,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气死几次了。
那是为什么呢?自己又在生他的什么气呢?白飞霜自问着,而昨夜没有沈春秋的床上,异常冰冷。
白飞霜转过头,但是仍是低垂眼帘,不看向沈春秋,只是他随后撇撇嘴,示意自己大度地原谅他了。
沈春秋紧紧搂住白飞霜的腰,似乎是理解了他的意思,沈春秋把自己的脸埋向白飞霜的脖间,半响之后,耳边却传来了沈春秋低沉而悦耳的笑声。
白飞霜被脖间的头颅蹭得有些痒,放在沈春秋胸口的双手就要推开他。而沈春秋此时却按住他的后脑,狠狠地吻住了他。
在这无人的小巷里,阴暗的墙影下,两个人肆无忌惮地相拥、相吻着,似乎天地间除了彼此,再别无他物。
突然,白飞霜推开了拥吻自己的沈春秋,喘着气瞪了他一眼,转身胡乱用袖口抹了一把双唇,就跑出小巷。
而沈春秋却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白飞霜远去的背影,但是没有回头的白飞霜并没有看到,身后注视自己的目光中蕴藏了满满的柔情。
白飞霜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巷子里就传来了沉重的开门声,许久,慢慢踱步而出一名老者,只见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歇地向巷外走去,在经过沈春秋身旁时,看到沈春秋的样子,老者先是一愣,然后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叹着气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还边想,‘年轻人长得一脸俊俏,但却是个神智不清的痴儿,大白天的,他自己一个人站在没人的小巷里傻笑…唉,这世道…’想完,又一声过于沉重的叹息回荡在这寂静的小巷中。
白飞霜奔出巷子许久才逐渐停住了脚步,微红的双颊,发热的头脑,被街上的风一吹,霎时冷静不少。他这才放慢脚步,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跑到繁华的街道上,两边迎风招展的旗子像是在嘲笑着白飞霜刚刚多余的抄近路,现在又变回原来的大道了,只是此时的白飞霜却不想再回刚刚比较近的小路上,于是他迎着微风,慢步走在京城的街市里。
远远地望见一辆标有十皇子标志的皇室马车,停在了一处非常气派的店门前。白飞霜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店门上的牌匾,然后就继续向前走去。
皇族御赐地金字牌匾上面写着淡金的‘墨尘轩’三个大字,而此店正是天下闻名的墨尘轩,专门供给各国皇室笔墨纸砚,尤其是他们制作的砚台更是享誉盛名、天下皆知。
民间传闻皇室御用的宝砚,有一种奇怪的神力,放置身旁有提神醒目的功效,再配上墨尘轩的专用水墨砚开,能使写在纸上的文字飘有异香,长久不散。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只是一个关于墨尘轩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罢了。
回到衙门中,白飞霜叫住一名平素里老实可靠的捕快,吩咐他暗中去办几件事情。然后就提早离开了临天府衙,美其名曰为自己心情放假。
那名捕快虽然诧异白飞霜要自己去办的事情,但是却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外出办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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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霜走到住处附近的小酒肆,叫了两坛百里和几样小菜,提着就回到了住处。他一进房门就觉有异,只是正待他要放下手中酒菜时,沈春秋就从屋内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沈春秋本来就是等他,听见动静就立即出来相迎,只是这一迎不要紧,却看见白飞霜一只手拎着两坛酒,另一只手里却提着一个…篮子?……沈春秋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看着眼前形象与往日冷漠决绝明显不同的白飞霜,不知怎地,沈春秋面上虽然大笑不止,但是心底却泛起幸福的柔情来,久久地盘踞于心间。
而白飞霜却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事情引得终日风流潇洒游手好闲的沈大公子笑得如此…如此真实,白飞霜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干瞪着双眼等着他笑完。
白飞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大笑不止的沈春秋,瞪着眼睛看着他,仿佛眼前不是往日世人面前风流潇洒、手下面前戏谑稳重的沈春秋。大多时候,他不明白这样的沈春秋,不太明白彼此之间的感情,沈春秋夜夜搂着自己同榻而眠,甚至有时明显感到抵着自己身后的□,但沈春秋也只是对自己做出亲昵的动作而已。他们从来没有进一步向彼此表示什么,可却让彼此见到了太多外人所不能见到的一面,太多不为人知的性格……或许,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就这样,一直下去……突然,白飞霜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然后白飞霜走到桌子前,取出食篮里的小菜,倒满百里酒,坐下不理会那厢傻笑的沈春秋,自己就吃了起来。
看到白飞霜不理自己地吃起酒来,沈春秋就很自觉地坐下为自己斟满酒,也喝了起来。
真的是人间美酒,这百里酒喝起来似百里延绵、难舍难断,不似风云醉的微微劲辣,入口绵香,喉头生津,后味凝重。几杯入肚,沈春秋开口问道:「据说十几年前酒泉镇百里家的无名酒是天上的琼浆玉露,人间难觅的极品,而十多年后,当地人却说再也喝不到那样的美酒,那这百里同当年的无名,到底相差在哪里?」
白飞霜听他这么一问,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盯着杯中之酒愣愣地出神,过了许久,才开口缓缓地说道:「差了百里家最重要的一味‘传说’、世人皆传的奇器———‘饮酒’。」说完,抬头一饮而尽手中的百里酒,然后又接着倒酒。
听他这么一说,沈春秋知是他向自己承认他就是那酒泉镇百里家的遗孤,沈春秋也不多问,同他一起仰头就是一杯。
「百里家有位先祖,他酿的酒周围人无不称奇,他也因此结识了一名江湖男子,并与那名男子相恋,后来那名男子用他们的名字命名为他打造了一把刀,就是当今天下三大奇器之一的‘饮酒’,而这‘饮酒’正是百里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但却也因此遭遇横祸。」白飞霜看似平淡地讲述着百里家的传说。
沈春秋跟着沉默起来,把身旁的白飞霜搂在怀里。而白飞霜像是没有明白沈春秋的动作似的,微微一愣,随后完美无缺的表情却出现了龟裂,扭曲的、痛苦的,他也手紧紧搂住沈春秋,把脸深埋在沈春秋的肩头,许久许久……
肩头温热的液体使沈春秋心头一紧,当白飞霜抬起头来时,沈春秋看着他低垂别处的视线,抬手无声地拭去他眼角余有的泪痕,然后低下头吻住了白飞霜紧抿住的双唇,深情地、怜惜地……
十二、城北焦烟(上)
十二、城北焦烟
第二天午时,醒来的白飞霜发觉自己全身清爽的躺在床上,就连后面也有清理过的痕迹,而沈春秋却不知去向,正待要起身,身下那里却传来怪异的痛感,此时,室内的房门被人从外拉开,然后就见沈春秋双手小心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沈春秋看见白飞霜已经醒来,正睁着黑曜石般的双眼瞪向自己,他忙把手中的碗放到小桌上,扬起笑意的走到床边,扶起欲意起身的白飞霜,拿起一旁的软垫放到背后,让白飞霜能舒适地坐靠在床头。
沈春秋一脸清爽,露齿一笑,「饿了吗?」声音却带着腻死人的温柔。
「哼!」白飞霜却很简洁地用一个短音回答,然后就把头扭向床的另一边,不再理他。
沈春秋看到他如此,笑意更甚,什么也没说,帮他把微开的白色内衣襟口拢了拢,有些睡后凌乱的黑发顺了顺,然后转身把小桌上冒着热气的碗端过来,自己坐在白飞霜身旁的床边,舀起一勺碗内的米粥就轻声地吹起来,抬手把勺内米粥递向白飞霜的嘴边。
刚开始,把头扭向另一边的白飞霜不肯理会沈春秋递到嘴边的勺子,只是沈春秋很有耐心地举着手中的勺子等待着白飞霜的回应,一点一点地喂进他的嘴里,渐渐地,白飞霜转过头来开始吃了起来沈春秋送来的一勺又一勺米粥,但是,仍不肯同沈春秋说话,黑黑的眼瞳瞪向身前喂着自己食物的沈春秋,塞满米粥的鼓鼓腮帮似乎也在控诉着沈春秋昨夜的通宵恶行。
「好吃吗?这是我亲手做的,和你胃口吗?」沈春秋笑意满腔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