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天府捕快白飞霜,奉命请张大人过府调查一些情况。」白飞霜没有任何温度地说完了这句话,脸上也是漠然无情,接着又出示了代表身份的腰牌和权力的手谕。
听完,郭旭眼珠子转了转,笑脸相迎,把白飞霜等一众捕快请到议事的正厅。
众人走进议事厅,就一眼望到主位后面墙壁上高挂的宝刀,华丽异常,透着贵气,然而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协调。原来,华美非凡的刀鞘和朴素平凡的刀柄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把刀的组合。而就在那朴素的刀柄上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九刀」,字锋间蕴着霸气,勾转中透出豪情。
再说郭旭,邀请众人落座,仆役纷纷侍奉茶果,盛情款待。
然而,自进门后,白飞霜就直直地盯着墙壁上那刻着「九刀」二字的宝刀,不发一语。
一时无话的局面,令郭旭一个人笑得有些尴尬,场面变得有些冷,为了缓和一下,姜捕快起身询问,「郭统领,不知墙壁上挂着的可是江湖中盛传的三大奇器之一的“饮酒”?」
郭旭眼神闪了闪,避重就轻,「这是家兄的一点偏好,至于真假,我们这些处在江湖之外的人就难以辩证真伪了。」
看人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姜捕快就琢磨着再找点什么话题聊聊,正在这时,留在外面的韩笙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微喘地说:「张大人下了早朝,刚刚回府了。」
白飞霜回过头来,给那边正愁冷场没话题说的姜捕快递出一个眼神,姜捕快立即心领神会,带着众人向外走去,那边,郭统领也听到了韩笙的话,早就一步走了出去。
可是,本该与姜捕快们同去的白飞霜,却留在了室内,双眼圆睁,眉头紧蹙,一脸凝重,紧握的双拳微微轻颤。
「白捕快也喜欢这柄宝刀?」此时,白飞霜耳边传来一男子慵懒而轻浮的声音,说完,还发出了一个大大的哈齐声,显然是刚刚睡醒。
来者是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看到白飞霜漂亮的面容时,微微一愣,随即双目泛起淫意,轻挑地说:「要是白捕快喜欢,此刀送予白捕快也不是不行,只要……嘿嘿……只要小飞霜你今夜能陪我小小欢乐一下。」脚下悬浮,身子无力,软绵绵地靠近白飞霜的耳侧。
此人正是郭相的大公子——郭良,是京城真正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什么也不关心,终日只在乎自己的杯中酒、手中肉、□人。骄奢淫逸,长年纵声于酒色当中,浸淫于欢欲之内,本来好好的皮囊已经开始因此衰败,皮肉松懈,脚下无力。看到白捕快那漂亮的脸蛋时,淫性的大发,立即忘记京城权贵中是如何盛传白捕快的为人,打起他的主意,妄图染指以慰□。
白飞霜冷冷地打量他,眼中闪出刀光般的森寒。
郭良看白飞霜不为所动,仗着自家老子的权势,继续游说,「这柄可是真正的“饮酒”哦!兵器谱上被誉为天下三大奇器之一的“饮酒”,看你身在朝廷可能不知道这柄刀,它可是江湖中人几百年梦寐以求的东西,虽然听说江湖中有很多把“饮酒”,可是,那些通通都是赝品,我这一把刀,嗯哼,绝对是真品。」洋洋自得,满脸的炫耀之情。说完,还顺手摘下那把刀,宝刀出鞘,「锵」的一声。
然而,白飞霜却再也没看一眼那把刀,转身走出议事厅。可是身后的郭良并没有看到,白飞霜眼中的滔天恨意,还有一闪而逝的狠戾与杀戮。
「小美人,你别走呀!」郭良正欲上前纠缠不休,外面突然跑进来一名家丁,匆忙来报,拖住了郭良的脚步,或许也是挽救了他当时的性命。
走了片刻,白飞霜慢慢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计较,眼中已恢复一片清明。
远处一些捕快服和家丁服饰的人混在一起,围成小圈,显然双方人马在争执什么。他加快步伐,走上前去。
十七、刀影血仇(上)
十七、刀影血仇(上)
「怎么回事?」冷然扫视众人,声音不大,双方人手却似乎都同时感受到一股寒意。
「白捕快,就算你们临天府要抓人,也要给郭府一个合理的理由吧!毕竟你抓得可是当朝郭相的孙女婿。」脱去和蔼的面具,郭旭冷笑的问。先礼后兵,郭旭深知其道。
「在下张元庆,作为当事人总可以知道为什么临天府要抓我吧?」傲气夹着嘲讽,张元庆显然还没有达到郭家父子二人在官场上的炉火纯青,一脸忍不住动怒的神情溢于言表。
捕快们都看向白飞霜,等着他进一步的指示。在他来之前,众人没有回答郭家人的问题。
白飞霜嘴角轻扬,冷冷地笑看张元庆的正气凛然,从怀中掏出一方绸帕,上面锁绣的字体在阳光的投射下若隐若现。
张元庆一脸苍白,死死地瞪着他手中绣字的帕子,身形微微晃动。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过,你想说的还是留到大堂之上再说吧!」冷艳中带着讥讽。「带走!」
白飞霜一声令下,周围捕快一拥而上,上前架走早已晃晃欲坠的张元庆。
而郭旭在看到张元庆惨败的脸色后,就再也没有多做表示,只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白飞霜一众远走的背影,久久不语。
回到衙门,交了手谕,把张元庆押解到衙门大牢,而此时,张大人脸色灰败,神情恍惚。
再说白飞霜这头,进了雷总捕头办公的房间,简单交代了一番,随即二人一同前去面见陈大人。
掌管临天府的陈大人为人虽说不算坏,但也实非什么两袖清风、正直之人,张元庆虽然是京中新贵,但毕竟身后有着当朝丞相的荫蔽,陈大人不会为那小小的京妓来难为自己的前程的,所以,白飞霜事先与雷总捕头商议,来一个先斩后奏,人抓来了,该得罪的也得罪了,朝中官员和京城百姓可都睁大眼睛看着呢,所以,即使陈大人再怎样狡猾不愿得罪权贵,但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可怜的陈大人在听到此事之时,当场就跌下座椅,霎时感到头顶乌云密布不见天日,被自己两名得力手下算计,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无处诉说了,只能抱着师爷的大腿,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嚎起来。
远远地就听到陈大人房间中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像是饱受了多大的委屈,然后就见白捕快和总捕头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临天府中众人先是一愣,随后掏掏耳朵,望望天,耸耸肩膀,该干嘛又干嘛去了。自家大人干打雷不下雨的本领大家其实是早有领教、多有经历,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一切正常如旧,对大人的“悲惨境遇”一致熟视无睹了。
朝中新贵张元庆被押监候审的消息一传出,沸沸扬扬地茶余饭后的话题立即新鲜出炉,供京中百姓消遣娱乐,要知道,张元庆的身后有郭丞相,而郭丞相则是太子的鼎立拥护者。在朝中,与太子一脉表面和谐,而暗地里叫劲的几大势力也纷纷伺机而动,与太子争夺皇位最激烈的当中要数二皇子了,因此也同样备受人们关注,而回京不久的六皇子没有任何势力,却被众人理所当然地排除在争夺皇位行列之外。
早早从衙门回到家中,沈春秋不再,只有几个暗中尾随自己的人,都是夜煞谷的高手,受了沈春秋的命令暗中保护。
白飞霜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房外的阳光,随风起舞的花瓣,还有阵阵花香,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那稚气的叫嚷声……
「映雪,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