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旋被安排第二天到外地出差,处理子公司的员工关系管理。
她下了班拒了切活动,回自个儿的小公寓收拾出差的行李。收拾完行李,门铃响了,她在路上点的外卖也到了,她出去拿外卖,刚开门,商临的高大身影堵在门口。
“你来干嘛?”她没好气地说,说完便想关门不让他起来。
商临把握住门框,推开眼前的那扇门,左脚率先踏进来。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身后的电梯叮地声,梯门缓缓打开,穿着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提着她的外卖叫唤道:“陈先生的外卖!”
“这儿。”方旋回应道,隔着商临的堵肉墙,伸出手接过陈先生的外卖。
待小哥坐上电梯离开,商临抬起手摩挲着嘴唇,似是疑惑又似是重复:“陈先生?”
方旋白了他眼,拿过外卖进了餐厅吃。
商临边走边张望,跟着她走进餐厅,不等人招呼,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长形桌子间放着盆粉白相间的香豌豆,因无人照料,花瓣已经蔫了吧唧,大有烂叶的趋势。
商临就这么隔着这盆香豌豆,垂眸望向对面,对面的女人像是浑然不觉,径自埋头吃着她的烩饭。
他咳了咳:“黄芸那边……”
方旋的手略微停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夹着饭粒默默地吃。
他说下去:“既然你介意,我不会给黄芸和她先生投钱,以后也不会。至于你说的不和她往来,我已经在慢慢切割关系,如果没有要紧事,我不会和她私下有联系。”
方旋听了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拿筷子的动作都没有改变半分,商临沉默几秒,再次开口,“你以后对我有任何不满,直接和我说,以后不用通过我妈,这种小事我可以解决,不需要让长辈操心。”
方旋啪地放下筷子,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商临微微怔,黄芸老公的投资项目书前几天递交给他,他看过遍发现投资的价值不大,正组织语言拒绝黄芸他们。不想第二天黄芸找上门,向他道歉,说以后不会来麻烦他。
他私底下查了查,得知是他妈妈打了招呼,而那天黄芸和他说过在商场碰见了他妈和方旋。
他和方旋从小起长大,他知道因着当年他拒绝她的事,她对黄芸直耿耿于怀。虽说他和黄芸根本不可能在起,但黄芸犹如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过了这么多年她直没能释然,她或许不会当场发作,但在他妈面前表示不爽也不是没可能。
商临双手交叠,语气自认为很诚恳:“我没什么意思,总之你不用介意黄芸和她的先生,你既然不喜欢我和他们走得过近,我也会保持定的距离。”
方旋蓦地站起来,椅脚在地板上拖拉发出粗糙刺耳的声音,他略皱眉头望着她。
然后看见她走出餐厅,转过身向他招招手,商临迟疑着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方旋停在玄关,打开门,克制着情绪向门口比了个出去的手势。
他动不动,像是没看懂她的意思。
“我看你眼睛里是糊了两坨屎,我要是想对付她,还需要和你妈告状?”她用力地推他出去,“现在是我不想和你结婚,你死皮赖脸硬扯着我不放,是个男人你就和你妈说你想要当男小三,不想和我结婚,你要敢这样说,我从头到脚都钦佩你,并且给你做面锦旗谢谢你。”
她看见商临黑沉沉的脸色,不由得冷笑,然后怦地声迅速地关上了门。
方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凑在门前望猫眼。
商临仍站在门前,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转头看了看猫眼,他紧抿着嘴唇,目光阴沉。
方旋后退几步,扣上里面的锁,然后转身去了餐厅继续吃她的晚饭。
吃完饭,她提着外卖盒打算出去扔包装,走到玄关,想起他可能会在门口,脚步蓦地停住,把袋子放在墙边打算第二天再丢。
她走进卧室拿了衣服准备洗澡,到窗边关上落地窗的时候,不经意间向下望了眼。
她住的楼层不高,从上望下去清二楚。
夜幕下停着辆车,车旁倚着人,手的星点闪烁,他抬手凑近嘴边吸了口,吞云吐雾间他抬起头,似是眯着眼睛向上望了眼。
方旋刷得合上窗帘,隔断了他的视线。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早上被闹钟吵醒,她起来后爬到窗边望下去,楼下已没了那辆熟悉的车。
方旋略作收拾,拉着行李箱出门,进电梯前看见门口的垃圾桶上,灭烟石子里面堆烟头,她抿了抿唇,不再多看眼踏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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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旋在外出差周,忙得昏天暗地,原本和同行的同事约好下班去酒店附近逛逛,没想到连三四天的行程都是酒店公司两点线,从子公司回来后倒头就睡。
最后天结束,她回到南城立刻接到聂维芙和明蔚的热烈欢迎,两人在会所替她备了桌宴席,开了瓶珍藏红酒,专门替她接风洗尘。
吃到后半程,方旋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包间里探进来个脑袋。
“果然没看错,刚才我觉得这背影挺熟悉,没敢当面叫,现在看果然是咱们旋姐。”
高奕嬉皮笑脸地进来了。
“你们又来给我送钱啊。”聂维芙嚷嚷道,然后扭过头和方旋说,“他们那群人这个礼拜天天来会所打麻将,当我这儿是麻将馆呢。”
高奕接口道:“我们留了棋牌费的,小表嫂你偷着乐吧。”
他说着冲方旋使眼色,“旋姐出差辛苦吧,去我们那儿打圈麻将放松下,你家商临也在,到时候输了算他的,赢了算我们旋姐的。”
方旋听商临也在,脚立刻缩了回来。
高奕推着她过去:“干啥呀?咱们现在是新社会,哪还兴什么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
方旋顿时头大如斗,出差前闹的那出算是把他激怒了,她原先还等着收解除婚约的新消息,等来等去也不见她爸妈传消息过来。
她总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商临喜欢上她所以才不提解除婚约。
几人走到高奕那群人的包厢,里面不止他们平常凑起的三个,似乎还有圈子里别的朋友。
方旋走出包厢,麻将桌隐在面墙后,隔着扇雕花镂空屏风,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
“我们商大少怎么突然想通了?竟然会同意家里的联姻安排。你们是不知道哦,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那瓶十万的红酒没拿稳,全贡献给我家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