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她的酒量一直不怎么样,三瓶啤酒就能干翻。/p
不过据古代酿酒技术还不太发达,酒精含量都不怎么高,喝多了也不怕醉。/p
试试吧,不行就不喝下一碗了。/p
她咬咬牙,仰头朝嘴里灌。/p
阿布多鼓掌:“好!再来一碗!”/p
“噗……”/p
梧桐一口喷出来,嘴里辣的不得了,气管里还呛进了一点酒,弄得她疯狂咳嗽,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p
众人看向她,阿布多啧啧道:“你这样可不行啊,哪里像上战场打战的人?来来来,今晚本将军好好训练训练你。”梧桐咳得满脸通红,赶忙求饶:“将军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您老慢慢喝,我去上个茅房。”/p
她居然想靠自己这三脚猫的酒量劝下阿布多,真是脑子进了水。/p
梧桐悔不当初。/p
阿布多好笑地看着她:“你去了茅房也得回来,今晚你是逃不了了。”/p
梧桐苦笑着起身,往外走去。/p
出门时迎面碰见一堆人走来,为首的两个她都见过。/p
一个是段文段总管,另外一个,则是那日在布店里看过的绝世舞姬。/p
舞姬依旧戴着面纱,娇媚的脸在纱布后面若隐若现,两只眼睛魅人至极。/p
梧桐暗自吃惊,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是给守卫边关的将军们设的宴么?/p
她侧身让路,停下脚步。/p
众人从她面前经过,走进宴厅。/p
里面传出一阵吸气声,显然都被舞姬的美貌给震慑了,接着段总管的声音传出来。/p
“饭菜尚在准备,王爷抱恙,恐怕没办法出来招待大家了,为了弥补,王府特地请了来自中原的三大美人之首,舞姬知舞,为大家献舞一支。”/p
赞叹声响了起来。/p
“原来这就是知舞啊!果真惊艳绝伦!”/p
其中阿布多和周泰利的声音最为突出。/p
“美人跳什么舞,过来陪本将军喝酒!”/p
“别听他胡袄,跳舞吧,来这边跳!”/p
梧桐:“……”/p
她收起好奇心,向侍从问了路,朝茅房走去。/p
夜幕降临,空挂着轮清冷的月,凉风习习。/p
茅房在另外一个方向,梧桐沿着长廊走,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p
若穿越到古代有什么受不聊地方,首当其冲的就是这茅房。/p
饭不好吃没关系,填饱肚子就可以。/p
衣服粗糙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p
唯独这个厕所真真不能忍,每次她都恨不得闭着眼睛进闭着眼睛出,当做自己瞎了才好。/p
难道那些王爷皇帝平常也是用这样的吗?/p
她幻想有朝一日如果自己撞了大运,成为皇上眼前的红人,第一个要提的意见就是改善茅房。/p
梧桐系好腰带,从茅房里出来,酒还停留在胃里,烧得她难受极了,胃部一阵阵的抽搐。/p
谁酒精浓度低来着,分明是在喝酒精好么……/p
她不想太早回去,担心又被阿布多拉着灌,于是扶墙慢慢走。/p
这个王府也是够华丽的,月色照耀,烛光摇曳,哪儿哪儿都美得像仙境。/p
偶尔有几个丫鬟打扮的人走过去,一个个也都长得唇红齿白,好不机灵。/p
梧桐艳羡地看看她们,想起那绝美的舞姬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p
以前她也是爱护肤的,瓶瓶罐罐买了一大堆,到这边来以后连脸都没有正个八经儿洗过几次,衣服也是邋里邋遢的,一穿好几,整个活成了糙汉子。/p
以后还能回去么?如果真的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可真是让人有些绝望。/p
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的缘故,她想起往事,越想越觉得悲怆。/p
其实平日里也不是没难受过的,但她强撑着,拼命告诉自己要坚持。/p
她已经从周家村出来了,下那么大,哪里不能当她的家呢?/p
她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漂漂亮亮,有朝一日衣锦荣归,让那不长眼的姨婆和瘸子看看,她不用仰仗他们的鼻息也能活得很好。/p
清冷月色照着她,梧桐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有被马缰磨破的红痕,沾零酒,火辣辣的疼。/p
想爸爸,想妈妈,想回家……/p
委屈感波涛似的涌上心头,她再也没有力气朝前走,靠着院墙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偷偷抹眼泪。/p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总算平静了些。/p
梧桐站起身来,用长了一截的袖子蹭蹭眼角,慢吞吞的往前走。/p
宴厅里去了乐师,给知舞伴奏,美人佳肴,轻歌曼舞。/p
宴厅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喝彩声,仿佛里面坐得那些人不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而是为美倾倒的裙下之臣。/p
不过在这些声音中,梧桐听出一丝不一样的东西。/p
像是有谁受了伤,躲在角落里难忍痛苦的低吟。/p
谁?/p
声音从哪里传来的?/p
她被凉风一吹,脑袋清醒了许多,觅声走去。/p
走了不多远,前方出现一扇虚掩的门,声音越来越清晰,正是从门内传来。/p
里面没点灯,漆黑一片。/p
梧桐站在门外,试探地问:“里面有人吗?是不是受伤了呀?”/p
没有人回应她。/p
低吟声越发痛苦。/p
“请问……里面有人吗?需不需要帮助?”/p
梧桐又问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答。/p
该不会是有人脑溢血了吧?/p
她记得以前她奶奶就是这样,突然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也不了话,只能一个劲的哼哼。/p
她又敲了敲门,担心起来,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迈了只脚进去。/p
月光照进屋子里,隐约能看清是个书房,但是没有人。/p
有两个侍从提着灯从前面走来,看见她惊讶地:“咦,你不是阿布多将军的侍卫么?为何跑到这里来了?”/p
那人提着灯凑近了看,好奇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p
不但脸红,她的裤子还破了呢!都怪那个王鞍!/p
梧桐提着裤子,拉着衣服,:“我喝零酒,感觉身体很不舒服,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告诉阿布多将军一声,我先回武兴城了。”/p
她不能这个样子去见阿布多,会被看出破绽的。/p
侍从为难道:“这个……”/p
“麻烦您了,拜托拜托!”/p
梧桐不等他完,拔腿就走,跑去王府外面找到自己的马。/p
等到骑马时她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p
试了好几次她都没能跨上马背,看马护卫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疑惑,梧桐干脆不上马了,牵着它往前走。/p
十几里路而已,不用爬山也不用转弯,沿着直走,总能走到头的。/p
夜色更深,一人一马离开了王府,朝黑暗中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