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一个士兵骂了一句。/p
梧桐本来要走的，野猪正好朝她这个方向冲来。/p
她瞥见旁边的木桩上放了个长柄的斧头，顺手拿起来，用厚重的斧背朝野猪脑袋上一砸。/p
砰——/p
野猪轰然倒地，砸晕过去，露出一点眼白。/p
方才与她话的那士兵跑来，喜滋滋的接过斧头，称赞道：“还是梧桐大人厉害！多亏您了，不然到晚上都吃不上这顿肉。”/p
梧桐笑了笑，眼睛却是盯着野猪，心里有些麻木。/p
昨的那幕又浮现出来，仿佛那人脖子里的血还在朝她脸上喷，热乎乎的。/p
可是当兵打仗，哪儿有不杀饶道理。/p
他们镇守边关，打退入侵外敌，还后方百姓一片安宁，是理所应当的事情。/p
这事无关对错，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p
她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血迹，慢吞吞地走回房间。/p
南星在房间里洗脸，他虽是个乞丐，话又不多，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讲究极了。/p
毛巾要规规矩矩的叠好，水一点点倒下去，脸上逐一擦干净。/p
一个脸洗下来，一滴水都没洒在地上，而且无声无息，如果放在现代，都可以拿去当贵族后代的礼仪典范。/p
梧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暇去注意他，倒是南星放下毛巾朝她跑过来，问她早上想吃什么。/p
他才七八岁的年纪，比梧桐矮了一个多头，话时得仰起脸看她，却没有给人任何幼稚的感觉，像个成熟的大人。/p
梧桐后知后觉地看向他，迟钝地：“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p
南星不满道：“不校”/p
梧桐道：“我真的没胃口，我想再睡睡……”/p
南星坚定地：“吃完再睡！”/p
梧桐败下阵来，要喝粥。/p
南星兔子似的蹦出去，不一会儿就捧了食盒过来。/p
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喝粥。/p
南星拿起勺子，手不稳，哐当一下掉到桌上。/p
幸亏勺子是木的。/p
梧桐终于注意到他，见他手上缠着绷带，似乎受了伤。/p
“给我看看。”她皱着眉伸出手。/p
南星把手背到身后，用左手拿勺，没事人似的边喝粥边：“没大碍。”/p
梧桐这才想起来，其实昨不仅仅是她第一次见识战场，南星也一样，而且南星年纪还比她更。/p
一股怜惜感涌上心头，掺杂着愧疚。/p
梧桐抓起食盒里的馒头塞到他手上：“多吃点。”/p
南星抬头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咬下一口。/p
中午时分，阿布多满载而归。/p
打猎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他让人把猎物丢到厨房，自己把大刀横在肩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p
“将军……”/p
某个方向传来一个声音，他脚步停顿，侧头看去，一个瘦瘦的身躯站在那儿。/p
是梧桐。/p
阿布多想起前两的事，脸上有抹异色闪过，不过征战沙场多年，他早已练就了一份面不改色的本事。/p
他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问：“什么事？”/p
梧桐舔了舔嘴唇，：“我有一个请求……您能教我用刀吗？”/p
昨的战斗里，她算是吃了大亏，差点就被人砍死。/p
一直以为打架的时候只要肯豁出命去，敌人就算打不死也能被吓跑。/p
可是在战场上，有谁不是豁出命去战斗的呢？这一套完全无效。/p
接下来她只要还在军队当兵混饭吃，和人拼命的机会就少不了，她得努力训练，让武功抢过大多数人，起码有一两个保命的办法，这样才能活得长久。/p
而今一上午，她思来想去，能请教的人只有阿布多了。/p
阿布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你要用刀？短剑不用了？”/p
梧桐点点头：“我觉得刀的威力要大很多。”/p
尤其是骑在马上的时候，短剑还没戳着对方呢，刀已经横扫一大片了。/p
阿布多嗤了声，不知是在嘲笑她的观点，还是嘲笑她想用刀。/p
梧桐才被他怀疑过，越发拘谨。/p
突然一片沉重的黑影朝她飞过来，她后退了半步，手忙脚乱地接住，整个人都快被那玩意儿带到地上。/p
是阿布多的大砍刀，熟铁制成，足有近百斤重。刀头阔长，刀背有歧刃，相当霸气。/p
梧桐费尽力气，才捧着它站起来。/p
阿布多道：“连刀都拿不动，还如何用？”/p
“您赋异禀，我只要学会炼法，用普通的刀就好。”梧桐喘息着。/p
阿布多极缓的一点头：“好，来吧。”/p
院内地方空旷，且没有人，是个练舞的好地方。/p
阿布多走向柴堆，抬脚一踢，一根木柴便飞到他手上。/p
“喝！”一声响，木柴向前砍出，披荆斩棘。/p
梧桐咬咬牙，举着刀有样学样，极其费力地砍了出去。/p
“刀行厚重，如猛虎扑食，出手要快，力度要狠，且一定要人用刀，而不是刀用人，这才算达到入门的基础。”/p
阿布多拿着木柴，走到她身边，托了托她的胳膊：“不要晃！”/p
梧桐叫苦不迭，她也不想晃啊，可他的刀真的太重了好不好……/p
她咬牙坚持着，然而力气有限，过了不到三十秒，连人带刀一起乒在地。/p
阿布多将木柴随手一丢，捡起自己的刀，轻轻松松地扛在肩头：“刀都拿不起，就不要用刀了。”/p
正如一个姑娘，不嫁人偏生要入军队，偶尔立了一次战功又怎样？以后有得是亏要吃。/p
梧桐翻身坐起，眼睛有点红：“可是我想活。”/p
阿布多微怔，转身要走的脚步停下。/p
梧桐擦擦眼角，：“我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我想留在军队，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我还是个正常人。将军，您不也是因为喜欢这个地方才留在这里的吗？有些事情我现在是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努力，而不是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