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已经准备好等会儿该如何应对，按照惯例，她只需要低着头用相当诚恳的态度认错，直应和老师的话，最后以沉痛而坚决的语气表示自己绝对会好好学习，不辜负自己，不辜负青春。

这种话，宁小栀能随随便便写它个几千字出来。

“……”

她为自己莫名生出的骄傲感到了丢丢的羞耻之心。

两人前后进了办公室。此时正是早读时间，办公室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

王老师坐在椅子上，上上下下用缓慢的速度打量她番，期间过程堪比酷刑。宁小栀浑身上下不自在，只能装作低眉顺眼谨小慎微。

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王老师沙哑而冷飕飕的询问：“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宁小栀：“啊？”

“是有同学向我举报的。”王老师翘着的腿换了个姿势，“现在你向我坦白还来得及，给你个机会。”

同学举报？

宁小栀脑袋里转了个圈，忽然记起上学期札记没写完被学习委员常晓宇发现举报，气得她跟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难道说，那个狗贼，又把她举报了？！

“不打算说？你都高三了，做这种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吗？”王老师越说越气，“宁小栀啊，我平时以为你学习成绩不好点，但是人还是乖巧听话的。怎么就让我这么操心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老师我错了！”

宁小栀脸沉痛地忏悔：“我不应该把写不完的那几页练习册撕掉！我没有好好学习，辜负了您的信任！”

“……”

“……”

办公室忽然死般的寂静。

然后，王老师如鬼火般的嗓音幽幽响起：“……你说什么？你把练习册偷偷撕了几页？”

宁小栀呆了呆，下意识询问道。

“不是因为这个吗？”

王老师露出死神的微笑：“不是哦。”

宁小栀：“那……”

“是有人举报你跟班上的体委江程谈恋爱。”王老师继续维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原先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啊。”

宁小栀忽然语塞：“……”

她的心下片惨淡。

这种惨淡之情，已经分不清是自投罗的尴尬，还是被人举报她早恋的愤怒。

今天的早读，十班的学生们节课都没有看到王老师和宁小栀。

伴随着下早读的铃声，被狂风骤雨批了整节自习的宁小栀如同被打了霜的茄子，神态恹恹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回到座位上。

宁小栀趴在桌上，望着桌面发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许瑶凑上前，坐在她的身旁，偷偷摸摸小声问：“你还好吗？”

宁小栀回答的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怎么啦？王老师说什么了？”

“别提了，唉。”

宁小栀不说还好，提这件事，满心的冤屈与不忿涌上心头，差点儿眼泪汪汪。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王蛋，竟然举报她早恋！

王老师为了将她早恋的苗头掐死腹，严厉警告她不许早恋，否则就会告知家长。

她的第二春啊。

她美好的青春啊。

宁小栀边捶桌边呜呜呜地痛哭：“哪个王蛋！我要杀了他！啊！”

“阿嚏！”

作为年级第，时漾打个喷嚏都是了不得的事情，如果此时班主任在身旁，肯定少不了番嘘寒问暖。

时漾揉了揉鼻子，坐在后排的易桑见状合上书，开玩笑道：“这是谁在想你呢？我们的万人迷学霸？”

抽屉里多出来的几份情书，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时漾异常淡定地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这个时间……

他眨了眨眼睛。

“可能吧。”

……

宁小栀整天都避嫌江程，免得被王老师记上笔。只要江程离她近点，她就跟被感染病毒似的跳到三尺远的地方。

江程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神带着几分思虑。

被赋予重任的许瑶趁着收作业的功夫，叫住了他。

“那个，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呃不，宁小栀，是宁小栀让我给你带个话。”

江程莞尔。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许瑶佩服他的敏锐度，将这件事简短交代了下：“所以，她说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江程笑了。

半上午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眼底，眼神含笑。

“那你也帮我转告她。”

“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偏偏越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