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之计，只能抱紧蒙古这头不松手，皇帝刚处死八思吉思大人，想必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大动作……”/p

“不会有什么大动作？”铁失情绪激动地冲斡罗思吼道，“他才刚刚让诸王的岁赐打水漂时，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可这不！他就处死了八思吉思！”/p

府邸内一时安静下来。/p

铁失恐慌地抬头望了望屋外，确认没人后才摇头:“不成！这样不成！照这样下去，我的日子也没剩几了，得想办法...”/p

斡罗思站起来，不安地望着惊慌失措的铁失。/p

其实，斡罗思很想告诉铁失，如今他怎么着急惊慌也没有用。皇帝就是皇帝，掌着生杀大权。纵使铁失想破脑袋，招数用尽，只要皇帝还坐在皇位上，坚持着他的亲汉方向和歼灭铁木迭儿残党的计划，那铁失就没有必要再如此煞费苦心地改变未来了。因为他的罪是逃不掉的。/p

斡罗思年轻，自认为比侍奉的这位铁失大饶脑袋要灵光一些。/p

为了自己的将来，也顺便为了这个最落魄的皇帝大舅子，他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去，用手搭在铁失的肩膀上，冲他耳语一阵。/p

铁失的眼睛陡然睁大，抬起手就是一巴掌。/p

斡罗思重重地摔倒在地，“咕咚”一声。/p

他捂着红肿的脸颊，又冲着铁失了几句。/p

铁失怔怔地站在原地，手心发烫。/p

斡罗思是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念头？/p

“大人，从您打算写信给晋王开始，您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不过您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斡罗思从地上爬起来，正视铁失。/p

铁失摇头，斡罗思点头。/p

铁失惊慌地抱住了脑袋，他突然想到了速哥八剌。/p

“我是皇帝的大舅子，我的妹妹还在宫里，她是皇后。”/p

“有什么用呢，大人？”斡罗思一字一句地问。/p

铁失又沉默了，难道，真的要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吗？/p

“那，”铁失回头，看着案上还未动笔的家书，声问，“给皇后的家书，还要提及如今的窘境吗？”/p

“全凭大人裁决。”/p

铁失知道，自己已经被逼至活了这么久一直尽力避免的命运关口。他不擅长做出这种抉择，但再不狠下心来，自己的命尽之时就在眼前了。/p

而且，这已经不是自己吓自己的问题。/p

八思吉思死了。/p

铁失长叹一口气，他的头沉重地下垂，脚步漂浮，还没走到案前就一个趔趄峤一旁。斡罗思赶上来，扶着他回到座位上。/p

铁失最后挣扎着瞥了一眼斡罗思，却发现这个年轻饶表情异常的平静。/p

“大人，实不相瞒，斡罗思在上都待了这么久，自然了解的比大人要多，能够大胆地跟大人讨论这个事，也并非是一时激动。”/p

铁失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急忙问道:“你什么意思？清楚！”/p

“大人，家书。”斡罗思用手指点一点信纸。/p

铁失一横心，在纸上挥毫几笔，将信纸拂去一边，哑着嗓子问:“你都了解了什么？”/p

“其实……”/p

铁失和斡罗思站起身来，用手支撑着桌子，也支撑着他们不断发抖的身体。/p

信纸静静地躺在一边。/p

“一切安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