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户在夜色掩映下与侯统领争论,却被侯统领以一句“你是瑶民”封死了嘴巴。/p
他拂袖离去,身后的瑶民随从见杜户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便自作主张地劝了很久:/p
“杜户妹,你跟随侯统领时间也不短了,清楚我们与明人并非是孩童家为了一块点心或是一粒松子争执打闹,而是被压迫与压迫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这种时候不能拿我们的主心骨和队伍冒险...”/p
知道了,杜户由怅然若失逐渐转为恼怒。/p
侯统领不也是为了无辜的瑶民才挺身而出起义反抗的吗,如今却反要杀掉无辜的汉人,这又上哪里找道理去呢。如果可以的话,杜户情愿看守段应珏一行人直至攻下苍梧县。但她方才将这个想法告诉侯统领时,他只是沉默地摇头,甚至连她错在哪里都不讲明。/p
那晚她扔下了喋喋不休的随从,今她又丢下了审视自己的瑶民。/p
杜户觉得各种各样的压迫越过了明人对瑶民的压迫,更上一层踩在自己的头顶,重如千钧。/p
侯统领与随从等在前方树荫处,似乎早已料到杜户没能将人带过来的结果。/p
“那一队人呢?”/p
侯统领沉声问道。他身披甲胄,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城的准备。/p
“那位少年和傻子不知所踪,还是按杜户所延至夜深再做处置吧。”/p
杜户几乎是恳求地。/p
“你若是放跑了他们呢?”/p
侯统领抬头,他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坚定的眼睛,看得杜户浑身发毛。/p
“我是瑶民。”杜户低头,她不得不服软。/p
“去将那少年领过来。”/p
“请您三思,”杜户拱手,她的臂不住地颤抖,“他们是无辜良民,就算您铁了心要处置他们以防队伍机密泄露,也请等到夜深时再——”/p
“杜户妹!”侯统领身边的人急忙打断了杜户的求情,“统领只是想见一见那少年,并没有准备如何呀。”/p
杜户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一眼侯统领。/p
侯统领点头,背过身去。/p
杜户落荒而逃,逃向队伍的后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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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不好!”朱松邻削着竹片,对上的飞鸟递话。/p
段应珏站在一旁,冷眼看着。/p
他不像哥哥段琛一样是个技艺精湛的竹器师傅,但也能看得出朱松邻手中的竹簪雕刻的已经有模有样。/p
但段应珏并不想去夸奖他。/p
因为他觉得朱松邻是个十足的傻子。/p
在朱松邻为他讲述的故事的那,这个傻子曾经笑着告诉自己故事是杜撰的。/p
段应珏当然不相信,他气得是朱松邻将他也当做了满嘴只影傻子”的那一类人,并用这种拙劣的方法企图掩盖自己已经脱口而出的一牵/p
段应珏怀着一种报复心理,心想那我便将你看做几傻子好了。/p
眼下他正是情绪最烈的时候,因此朱松邻再什么也不管用。/p
“我今中午为段夫人端水,她的样貌很美,却当着我的面把水倒了。”/p
段应珏不话,但在心里却觉得这十分符合言双的性格。/p
“我一见她就心生欢喜,她一见非凡就心生欢喜。”朱松邻沿着竹片刮过去,削掉的细屑沾在他的袖口和大腿处。/p
对于这段毫无道德可言的话,朱松邻只是装作没有听见。/p
远处的马蹄声逼近了,朱松邻没有停手:/p
“找你的。”/p
段应珏仍旧咬紧牙关。/p
“侯统领找你。”杜户来到段应珏身边,翻身下马。拉住他的胳膊。朱松邻手中不停,可眼睛却温柔地注视美丑不一的两张面孔。/p
段应珏果断地甩开胳膊,向后退了一步。/p
“侯统领找你!”杜户着看了一眼朱松邻,“傻子,回队伍里去!”/p
朱松邻笑呵呵地一瘸一拐走开了。/p
杜户本想再问一句为什么朱松邻的脚跛了,可她看见段应珏冰冷倔强的脸,硬是把问题咽了回去。同时心里也有些难过。/p
“侯统领找你,快去吧。”杜户手抚头帕,生硬地潇洒了一把。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伦不类了。既为瑶民战斗,又为汉人讲话,既过得瞻前想后,又活得了无牵挂。/p
段应珏与杜户并肩走回侯统领的身边,杜户的马被她丢在队伍的最后。远远地杜户看见树荫跑了,侯统领的双腿裸露在阳光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