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宁袁啊,别告诉宁袁。”小个子喃喃到。他还在发抖。
刚刚其实并不严重,他的上半身甚至都没有被江水打湿,可还是怕成这样。孙惠惠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跟宁家少爷歃血为盟了。
小个子口中的宁袁应该就是宁少爷没错。孙惠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小个子脸上的汗珠让他看上去更像江里的鱼。孙惠惠甩开灰喜鹊的想法,将他怜惜地搁在江边。
“等等!等等!”小个子在江边扑腾,“你的花,我赔你!”
孙惠惠已经做好了晚上回去时要被祖母责骂的准备。对小个子说着玩似的话不以为然。
“我带你去宁家!找宁少爷!”小个子举着手站起来。成功吸引了孙惠惠的注意力。
她想去看看那株漂亮的桫椤,也想站在藏书楼底向高处仰望,更想探究一下放在白布上的素馨花被捧去了哪里。
“可、可以...”
孙惠惠脸红着说。
她做了亏心事时都能泰然自若,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可小个子一抖身上的水珠,换了一副面孔说:“骗你的!哈!”
焦脆的草坪被点着了。孙惠惠站在高高的火焰里,脸上滚烫,咬牙瞪着小个子,他已经一溜烟逃了很远。
回去的路上,孙惠惠看见宁家藏书楼的房顶。心里的冷战和脸上的滚烫迫使她低头。高个子的女佣人正在后门处泼水,孙惠惠用余光瞟见她端着很有光泽的铜盆,做出要抛开一切的姿势准备将水泼出去。
看到孙惠惠,她立马收起紧张的姿势,打起了招呼:“是卖花的小姑娘。”
“您好。”孙惠惠冷冷地回话。
“你的素馨花,小姐很喜欢。”
“那太好了。”孙惠惠依旧看着她的铜盆。
“给小姐送完花以后,小姐立刻就要见姑娘,可是姑娘跑得太快,我们出来时已经没了影子,正在苦恼该怎么办呢,姑娘又回来了。正好正好,快进来吧。”
进来?孙惠惠退了一步。
“我这样的人怎么好——”
这不是她的心里话。
“小姐有请呢。”
孙惠惠终于逃走了。高个子女佣在身后呼唤她的名字,她充耳不闻。
她一直逃到巷子口,看到了正在哭泣的安目一。他捧着花瓣中晕着明黄色的缅栀子,眼泪流进花盆里。
为什么要哭呢?
孙惠惠绕到他的身边,看见院子里的缅栀子开的正好。果然,她就知道他那天丢掉的缅栀子不是全部。他那么宝贝这种花,肯定不会狠下心全部舍弃。
但安目一出乎意料地叫了她的名字:
“惠惠。”
惠惠,就算帮我个忙,你明天能去宁家卖一次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