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之的脸陡然红了。张允心道,这取名字的品味有点糟糕啊,看不出小顾一个修真世家出身的公子哥竟然喜欢这种风格,咳了一声:“哦,金姑娘,幸会幸会,贫道张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进去看看阮堂主,回见。”
金漂亮叫道:“慢着,我不是说不要打扰堂主吗?”
顾梦之说起话来确是和声细语的,听着像春风一般,温言道:“不妨事,堂主和张掌门是结义兄弟,不算打扰的。”
“哦。”鱼精点了点头,捋着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我知道了,他就是门中传说的那位护法,对不对?我听说,左护法的位子一直为他空着。”
张允已经走进屋去,自然没有听到屋外的窃窃私语。阮言钧正在桌前执笔书写,察觉张允来到,微笑着抬起头来:“小允?”
被这么叫,张允的脸立即热了,用手捂了捂,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说:“你写你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好。”阮言钧已经习惯被他注视着,听他这样说,便又低下头去,心无旁骛地做起事来。
张允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心里好像有一朵朵小花冒出头来,纷纷开放。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放开手呢?
就算被拒绝,也不过是鼓起勇气再追一次罢了,做人不就是要脸皮厚嘛。他已经做好了这种打算,忽然想起,当时在那个海岛上,阮言钧好像答应他什么来着。
是什么来着?他恍然想起,好像……对方答应过他,要在那一战之后给他答复的。
如今已经回到此地,那么照理来讲,岂不是就该……?
他的心情瞬间忐忑起来,又想听到对方的回答,又怕那回答当真不是自己想要的,虽说他已经偷偷决定被拒绝了就再追一次,可是到了这一刻,难免还是会心头打鼓,怕被否定,更怕被否定之后会提不起勇气,无论打算得多好,若是没有胆子去做,那也不过是空想和白日梦而已。
张允想到此处,不禁问:“你在写什么?”
阮言钧道:“请柬。”
“请柬?”张允道,“你要宴请谁?是有什么好事吗?”
“我想,应该是吧。”阮言钧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容虽不张扬,却是沁人心脾,好像潜进了张允心里似的,他道,“请的多是名门望族,亦有些小门小派,还有此地的街坊邻居。”
“什么事这么大排面?”张允不假思索:“你老婆怀孕了?”
阮言钧:“……”
阮言钧:“没有。而且我现在没有老婆。”
张允惊讶:“你老婆呢?”
他仿佛记得蔡姬跟顾姬结伴到外洲游历去了,但其他两个呢?怎么就都没了?
阮言钧道:“人各有志,缘分尽了,便就散了。”
张允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心头一喜,这不就是说,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对方了?虽说阮言钧跟那几个姑娘原本就是挂名夫妻,不过说起来毕竟是有妇之夫,他搞的那点小动作难免显得不太正当……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自顾自坐在一边傻乐,阮言钧余光掠过他的表情,不禁摇头失笑。
阮言钧写罢请柬,放下毫笔,道:“还有半月,又是清平花会,一起去看如何?”
张允欣然同意:“好啊。”
上次他也想看花来着,不巧发生了那些事情,也就没能如愿,这次又有机会,他当然是乐意去的。
想起清平花会,他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三年了,玄丹修士寿数高于常人,对时间的流逝自然少了几分敏感。在这种如同河水流淌一般温柔的岁月里,他竟然生出几分天长地久的错觉。
要是一辈子都如此……
要是一辈子都如此,他还要希求什么呢?最幸福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这样了,闲下来时坐在院门口看看天空和街道,花期时有人陪着看花;早上一盅温热的银耳红枣羹,美容养颜;晚上一碗羊肉泡馍,滋阴壮阳。
呃……
滋阴壮阳就不必了,不过羊肉泡馍还是很好吃的。
张允谨慎地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阮言钧:“什么?”
张允:“童子功是不是那种,你跟别人睡一晚上,八成功力就会被睡你的人夺走的那种?”
阮言钧皱起眉头:“你……”
张允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只是好奇,你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
阮言钧:“呵呵。”
听到这句久违的对白,张允简直热泪盈眶,他多久没听人呵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