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容他二叔也坐在一边,他一向自己不学好,疼陆德容是没话说的,听了大哥这话就笑了“大哥,你不是老是让他安分点,怎么德容一听你的话了,反而还怀疑人家呢?”陆国公看他小弟嬉皮笑脸的样子,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抬头看着陆德容。
“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加冠,之前一直给你说亲,不过你自己也数数你做过的混账事,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因为你,这张脸算是丢尽了。这下可好了,正经人家,和咱们门当户对的都不愿意把好好的闺女嫁过来受气,你把你母亲和老太君这几年都愁成什么样了,啊?还不知道收敛呢!没脸没皮的。”
陆国公本意不是要翻旧账,可是看到自己小儿子的脸就来气,恨不得上去踹两脚。也下过狠心想要好好治治他,这东西,不是早就知道了风声到他外祖父家里躲着,就是被老太君拦着,拖拖拉拉到现在,一事无成。
己还很早就和夫人合计,干脆早早地给他说亲,等家里有了管事的,大概也能收收性子了,真是没想到啊,自己这个好儿子,在街上跟人逞凶斗狠,把三皇子给打了,在京城里一战成名。
虽然皇帝也没有什么动怒的迹象,但心里指定不痛快,这小兔崽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让他去三皇子府上好好地赔礼道歉,以后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他可倒好,直接给人又气倒了。陆国公想气这件事来就想掀桌子再用家法揍他一顿。
自己也实在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今生就摊上这么个冤家。“行了,你也别在一边低着头装样子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性。”陆国公看到他就头疼,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一个世兄刚从北边回来,他家里的千金还没有定亲,我同他也说好了,让你们俩明天见一见。”
陆国公满意地看着陆德容抬起头来,抚着胡子道“人家千金定然是不差的,配你绰绰有余,你到时候可别给我丢人现眼,别把人家当成外面那些女人,以后可是要当你正头娘子的。”
陆德容其实不太乐意,可是这几年家里给他说亲他也看出来了,自己名声确实不好,高不成低不就的,自己又看不上眼那些瞅着国公府眼热的人家。前几年张奉贤也成了亲,家里已经不怎么管束他了,日子逍遥自在地不得了,可把他给羡慕坏了。
“如此,一切都听父亲的吧。”陈德容作了个揖,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陈国公火又上来了,这个冤家,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老子了!
陈德容他二叔忙跳出来给他打圆场,他这个侄子当年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除了胆子更大,更不怕惹事,自己都有些服气。“行了行了,大哥,跟个小辈置什么气,以后等他加了冠,自然就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陆国公坐在位子上喘粗气,听自己弟弟这么说,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还替他开脱呢,你怎么不看看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就不能收收心多想想风儿的前程。”
陆德容他二叔摸了摸鼻子,面色讪讪地,也不答话。这么多年都胡闹惯了哪能说收心就收心。
第二天一早,全家在一起用早膳的时候,陆国公的火气压都压不住了,昨天深夜就得了消息,说陆德容在街上纵马差点把才封的公主给踩死。当时就把桌子上的砚台扔了出去。
他就知道,陆德容这小子一天不给家里惹事就皮痒痒,幸亏事情被皇帝给压下去了,公主府里也没什么动静。万一真把人伤了,弄得昏迷不醒,月国也不会轻易地就放过陆家。
陆国公把手里的茶盏丢出去砸在陆德容的脚边,怒吼着道“昨天才和你说了不要惹事,没想到你一声不吭地还以为真老实了,看来就已经出了乱子等着老子收拾了!陆德容,你给我等着,哪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
陆德容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地入了坐。陆国公见自己小儿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简直肺都要给气炸了,直接让人给夺了他手里的碗筷,饭也不让他吃了,直接送进了祠堂。
家里因为陆德容惹的事又闹得兵荒马乱的,陆国公带着一肚子的气去上了早朝。皇帝坐在龙椅上,还是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陆国公心虚,总是觉得邱蔚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他也不敢抬头,煎熬地站了一上午。
舒韵文回了公主府,也知道她差点被伤到的事应该已经被邱蔚庭知道了,她也一直都没想明白邱蔚庭的目地,既然为的是自己手里的玄女钗,大可不必给自己封个公主的名号。她也吃不准昨天纵马是不是他安排的。
她回想了一下陆德容的反应和流云的脸色,觉得不像。可是这件事也提醒了她,千万不能在这种地方掉以轻心,说不定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还有玄女钗,她也不清楚母亲留给她的用意。还需要查下去才知道,当下自己得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才行。
陆德容在祠堂里跪着,心里实在是挺烦,知道昨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平息下去,但也没想到今天他老子都要给他相看人家了,还把他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直到中午,家丁才得了令,将小公子给放出来。陆德容脸色臭得不行,他本来认为今天就是跟他老子的世兄千金见一见,不讨厌这事就会这么定下来,反正成亲了也不会真的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谁还不一样了?
陈德容的母亲见了他一面,让他快回自己的院子换身衣裳,跪了一上午,都已经皱巴巴的了。陈德容气哼哼地领命下去换衣裳,他从来没让人知道,其实他身上穿的这件算是他最喜欢的,看着最顺眼的。
跟姑娘家见面,总得收拾得像模像样的吧,这下可好了,最喜欢的衣服没法上身了,都怪老爷子。
陆德容一直到见了他老子的世兄心绪都不好,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本身今天这种场面就已经够让人觉得百无聊赖了。“这是家中犬子,让世兄见笑了。”陆国公脸上带着点笑容对王临渊说道。
王临渊个子不高,斯斯文文一个文人雅士的样子,和他父亲差不多,觉不出什么不同。他听了陆国公的话,定睛好好地打量了一番陆德容,见他脸面白净,身量颀长,看上去坦坦荡荡,并不像他父亲说的那样是个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