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睡得正酣的季苒被季意掀了薄被,关了空调,拉开窗帘,以及一声“懒虫起床了”给弄醒了。
季苒脾气好,不代表他没有起床气:“谁呀?……邱鹿?!怎么又是你……”卷着被子躺回去,脸埋在枕头里,耳不闻眼不见。
季意把他扒拉出来,“起来了,别睡了。”
“现在几点啊?”季苒不耐烦地摸过手机一看,“才七点!我再睡一个小时……”
“睡什么睡,起来吃早饭,不然对胃不好——起来起来起来!!”
“不吃不吃……啊啊啊好烦!”
最终,季苒不敌亲叔的“千呼万唤催起床大法”,一脸黑沉地站在了洗漱台边挤牙膏刷牙,腹诽:这个邱鹿,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沈刻用吐司火腿鸡蛋西红柿生菜与沙拉简单地做了三份三明治。季意走过来:“你怎么还做饭呢?我带了包子的。”
沈刻笑笑,没说包子不够吃。
三人围坐餐桌吃早餐,季苒吃着吃着便去拿了一袋苏打饼干泡牛奶,季意忍不住唠叨:“吃饭吃吃饭,吃什么零食?你这样会营养不良的。”
季苒从被叫醒就憋着一肚子火,语气有些冲:“你管得着么。”
“哎我怎么不能管了?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可是?邱鹿,咱们是同学,不是母子。”
“母母子?你的意思是我像你妈??”
季苒:“你太抬举自己了,我妈可没你这么爱管闲事。”
季意呛回去:“你妈早就投胎转世了,当然管不到你的闲事了。”
季苒唰地一下脸色就变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父母双亡,虽然也有他人的冷言冷语,但他并不特别在意,因为他还有一个待他很好的亲叔叔。然而如今连叔叔都去世了,他便真的孤苦无依了,心思自是更加敏感,季意的话可算是戳到他痛处了。
季意也觉自己的话伤人,刚想道歉,季苒已经站起来,冷着脸说:“我今天不去爬山了,你们去吧。”语毕跑上了楼。
“哎季苒!”
沈刻擒住季意手腕,“你少说两句吧。”
季意:“……”我这张破嘴哟。
沈刻上楼敲了敲客房的门,“季苒?”
季苒嗓音滞闷:“进来。”
沈刻拧开门把进去,看见季苒眼眶微红,没说什么安慰话,只问:“真不想去爬山了?”
季苒还在气头上,“不去。”
沈刻自然知道他气什么,故意冷声说:“谁要不去也只能是邱鹿,我去跟他说,让他不要跟着,烦人。”
沈刻说着便出了门,似乎真要去“赶”邱鹿走。季苒愣了两秒,追出去:“沈刻!”
沈刻回头:“嗯?”
季苒想,邱鹿平时一人独来独往的,甚是孤独可怜,好不容易交了朋友,要是因为自己而被“打回原形”,他实在不忍。
“算了。大家都是同学,拌嘴而已,没必要弄僵。”
沈刻轻笑:“那一起去爬山?”
季苒生气,季意还是蛮内疚的,要是季苒知道他身份,那肯定什么都好说,叔侄没有隔夜仇。关键季苒不知道,惹毛了他,一气之下不跟季意来往了,那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祭出大杀招:坦白从宽,说自己就是他叔叔。
季苒相信自然最好,要是不信,那季意就是个“精神病”,以后恐怕更难接近季苒。这般一想,季意可谓是坐立不安,每隔一两秒便引颈而望,生怕季苒就此与他绝交。
总算看到季苒从楼上走下来,其实距离季苒负气上楼也就过了不到五分钟而已,季意却觉度秒如年,摆出最真诚的态度:“季苒,是我不好,对不起。”
季苒脚下一顿,满不在乎地说:“没事。”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了?”
季苒还真有这个打算。
季意十分丧气:“唉……”
季苒:“……”叹什么气呀,又不是永远不说话了。
出门之前,沈刻给雪豆弄了一大盆狗粮,摸摸狗头嘱咐一声“乖”,三人这才出门登上公交车,直奔约定的市中心广场。
此时不过八点半,三人除了干等别无他法。季意不免感到抱歉,提议去逛逛。三个少年,从高到矮,各有各的出色之处,迎面走来时赏心悦目,回头率颇高。
有大胆的女孩子凑上来要微信,沈刻与季苒婉拒。没人朝季意要微信,尽管他是美少年,但是他矮,他矮,他矮——重要的话说三遍。
堪堪才过一米七的季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季意只能安慰自己:我才十六岁,还有成长空间,且看渣爹人高马大四肢修长,我以后肯定也会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愣神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眼熟的身影——一身剪裁精良的正装,因腰细腿长而显得格外风流儒雅,细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不是渣爹的秘书又是谁。
季意心思一动,跟沈刻与季苒说了声“等一下”,秘书前脚进了奢侈品店,他后脚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