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野会”后,两人不再彼此说话。久次良沉默地将大岳丸带到离事发地有一段距离的公交车站,确保他不会被同行察觉,而后站在一旁拨号喊手下接他。
“抱歉,我不能送你。”
手下的人没多久便驱车而至,久次良临上车前,小声的对站在旁边、假装等车实则还在关注他一举一动的大岳丸说道,“Omega。”
微睁双目,嘴半阖,见对方被拆穿身份后的反应,久次良竟觉有些可爱,他轻笑一声,悠悠的拉开车门钻入车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扬长而去。
“没事。今天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大岳丸目送渐行渐远的车影,手揪在胸前,他的心咚咚的回响,刚才发生的一切仍在眼前。
那个名为良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个明知他身份还要替他卖傻的道上人,大岳丸实在想不出放走自己对对方有什么好处。真是奇怪……
头开始发胀,大岳丸感受到些许倦意,也许是长时间处在Alpha包围中的缘故。大岳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依着公交车站的招牌,望着远处的斜阳发呆,那一刻,他仿佛闻到蜂蜜的味道。铃鹿山怎么会有蜂场?他质疑自己的嗅觉,以为是累出幻觉。
碍于两人特殊的身份,该日的交集本应到此为止,成为只有彼此知道的永远的秘密。然而事实是,有的人嘴上说了放下,心里却迟迟过意不去。
大岳丸属于这类人,久次良也是。
久次良坐上后座后,懒散的抖出一根烟正打算抽,他从内侧口袋里掏打火机时,戏剧性的摸出一张写着地址的便签,连同的还有淡淡的苦茶味。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小家伙,久次良之所以这么喊,是因为对方娇嫩细腻的脸蛋几次擦过他敞开的胸口,薄薄的衬衣面料还不足以消耗这令人耳红心跳的触感。
应该刚成年吧。久次良将便签揉成小团,搓在手心里又捏又捻,思索的功夫,烟已经点上,车内渐渐被烟雾笼罩,苦涩的烟味随之飘散开来,头疼不止,烟味无法盖过潜藏在久次良心底里的那股茶香,束手无策、无奈,久次良认命的闭上眼睛。
“零丸。”闷闷的声线,含着一丝不耐烦。
“怎么了,良哥。”
作答的零丸是久次良的心腹,一个弃暗投明前是名落榜的书生,在“浮鲸”里算是少有的文化人。
性格温吞又做事干脆利落的零丸,不得久次良的喜爱是不可能的。说也奇怪,他作为喜欢一枝独秀的Alpha,本人却对这份信任甚为重视,发誓追随良哥一辈子。“浮鲸”起家时少不了起起落落,零丸心无二主,一直站在久次良身边直至今日。
“是今天的会玩得不尽兴吗?还是……”
零丸从前视镜中瞄了眼自己的上司,对方眉头紧锁,车内光线偏暗,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他一声不吭的猛抽烟,攥在手里的烟盒早就攥得变形。
“帮我找个人。男Omega,条子那边的。”
久次良又深吸一口烟,快燃光的烟一下子走到尽头,他将烟屁股摁在门把旁的烟灰缸里,重新揉开那张便条,眼前不知觉的浮现出大岳丸立于会场时的模样。久次良对此自己也愣住了,顿了顿,补充道,
“是个金眼。很好看。”
分开时未过黄昏,再见时未到深夜。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良哥。”
“叫我久次良就好,大岳丸。”
两人同时难以掩饰的轻笑。大岳丸套着连帽衫,大半张脸藏在兜帽里,仍盖不住兴奋的表情。久次良倒没有换衣服,仍然穿着“野会”时的西装,他见对方这副表情,猜到对方已经查清自己了。
久次良自认即便踏上这条不归路的他,做事也是坦坦荡荡,从不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与同行比起来,他算是“磊落”的好人。看清、查清也罢。久次良不记得自己被条子纠缠多久了,他做事向来谨慎,对方只突击几次是抓不到他把柄的,很快不了了之。
久了,他根本不怕条子,对很多事情也都有一套处事的方法。所见的世界,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加上灰蒙蒙的滤镜,无色的万物压迫他的呼吸,不过,无妨。久次良将幼年的经历定义为最难受的遭遇,黑白的世界,不过是“长大”的副产品,他能抗下。
只是……大岳丸,这个人就如同一只初生的小鹿,无知又无畏,活蹦乱跳的,在没被邀请的情况下冒冒失失的冲进他的世界里,搅得他的世界一团糟。
乱七八糟的颜色,跟着空降似的洒在大岳丸的身边。虽然是深夜的小巷,又是多云的夜晚,久次良依旧觉得对方在发光,宛如纯洁的天使,降临于此。
彩虹遇上他,竟只能做配称的背景。
“把你的信息素好好收一收。”
久次良有些看木了,面对条子的指责竟乖乖的照做收束张牙舞爪的自己的味道,还带着歉意好声致歉。回过神来的他才想起自己是个Alpha又是有权有势的道上人,何必对一个Omega那么言听计从。
“我说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这个O……”久次良没接着说下去,因为他对对方接下来的举动惊到说不出话来。大岳丸在他收束后,主动释放更多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毫不吝啬,一定浓度的Omega信息素缭绕着久次良,让他心跳加速,大脑放空。
“你在干什么?!”
“快停下,不要命的小鬼。”
血液疯狂的涌上头,久次良额前暴起青筋,刚才好声好说的他一下子变得狂躁起来,两人的身份就在刚才从警匪关系直接变为野兽与猎物关系。
Alpha本性被Omega的信息素激发出来。不论哪个Alpha,在本性面前,他就是一个饥肠辘辘的“野兽”,露出獠牙,去撕碎“猎物”。
久次良粗暴的用蛮力将大岳丸压在墙上,摁住双肩的手剧烈的颤抖,他粗喘着,艰难的抑制住本性的冲动,方才的冲撞,让他离Omega的腺体又近了几步。全身的细胞叫嚣着,教唆他去啃咬潜藏在薄薄后颈肉下的腺体,他憋得双眼通红,红到能滴血的地步。
“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