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敲门,泉步不笑了,悠悠朝门那头看了眼,不作声。这个敲门方法不是大家约好的那样,泉步摸出怀中的枪,在手指上转啊转。
“我不是叫你开门,”牧在门口说:“我说过,你一天不告诉我你上面的人去哪里,我一天不……跟你见面。”
泉步大惊,自己藏得这等隐蔽,这人莫非狗变的?他奇怪道:“那你找我干嘛?”
“把你上面人的住址给我。”
泉步一脸冒火表情:“说了不说啊。”
“不说你怎么见我……”
泉步大怒:“我要见你我走过去见,是你说你不见我,我又没说我不见你。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告诉你我上面人的藏身之地,你要再不走,我就打开门见你,你立下的誓言就破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门外的牧被将了一军,啼笑皆非地靠在门上。里面的泉步继续道:“你以为我不敢开?我有什么不敢见你的?”他走去门边儿,捶了门两下,乐呵呵地说:“我告诉你,前几天我跟笛木先生商量时他们还喊我多注意你,我今天上午还去看了你小子一下。我不敢看你?哈!你再不走开,我就开门了。”
“今天上午?”牧一愣。
“笛木先生说你最近几个月一直在东京为难警察,昨天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警察为难干净了,要开始为难我们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去你家门口,还看到了真纪和小莲。”
牧沉默不语,泉步说得起劲:“真纪越来越漂亮了,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头发盘上去。小莲也长大了,好在不像你。我跟着你们去了医院,你小子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又要当了老子了?才出来半年就让人家怀上了,你没在狱里给那群同性恋咬掉东西吗?”
牧不想思考这个问题,靠在门边儿上不作声。门“咣”一声开了,泉步走回床边,背对着牧坐下:“我才不想见你,你也不用见我。喝不喝酒?”
牧背对着泉坐去集装箱地板上,腿吊在车外面。泉步滚过来一瓶啤酒,牧先是小口喝,后来就只是喝啊喝了。泉步那里就几瓶啤酒,其他的全是高度数酒,琴酒啊朗姆啊伏特加啊,说是平常时间不同心情时喝不同的品种。牧和泉步两人背对着把所有酒都扫荡干净之后,牧仰头倒去地板上,脚吊在车外,呼呼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牧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但没问出对方头上人的消息,还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干净了。他虽觉得丢面子,但阿步是生死兄弟,知道就算了。起来时泉步已经出去了,自己睡在泉步床上,床头尽是有关真纪的报道。牧随手翻了翻,发现搞不好自己还不如泉步清楚真纪的消息,跳什么舞跟谁一起跳之类……他看见了真纪和残间薪的剧照,触电一样看去了一边。他仰头看天花板,想刚上警察学校时泉步就对真纪印象好得不得了,秀幸还悄悄跟他说过泉步暗恋真纪,“要不是看着‘某人’人好竟争不过,阿步那小子肯定出手了。”这么多年了,泉步居然还把真纪当模子,比着找对象,牧笑这小子死脑筋。
他又想起自己的兄弟了,大家一夜之间全死了。他一身邋遢,昏昏糊糊地回了家。回家时真纪正在客厅讲电话,牧听见她喊“荒木老师”,想到这人是藤真的母亲,心里一痛,甩甩头发。很久之后真纪出来了,真纪看着牧的邋遢样子,闻着这一身酒气,微微皱眉道:“又喝酒去了?”
牧不想说话,有点不耐烦的样子。真纪温柔地看着他,静静站在他身旁说:“……刚刚荒木老师……来电话说……”真纪看去一边:“残间薪出车祸,不回巴黎了。”
牧皱皱眉头,抬腿上了楼。洗漱之后他又倒去了床上,儿子还没起来,牧将小孩抱来自己身边,搂着睡了。那天下午,真纪上楼来将他叫醒,轻声道:“……下个星期,我可以去法国看看么?”
“法国?”牧本能想到残间薪,记忆还没更新,他以为真纪又要跟这人跑了。
“残间薪出事不能回去,荒木老师需要助手,也需要有人帮着她守排练,”真纪看着丈夫:“……我独自一人过去看看,可以么?”
牧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不过他记得很早之前自己跟真纪说,要去法国就去。他也记得自己跟泉步说过类似话题,当时还很主动地说要把真纪弄去法国,自己认识人,自己可以找藤真。想到这里,他对真纪说:“你要去就去。”
听到这话之后真纪心稍稍凉了凉,但也踏实了。她轻声说:“我知道我很过份,但我还能多提一个要求么?”
牧看着太太,真纪说:“……你多久能来看我?”
牧又答不出话了,真纪坚决道:“以后我想你我就要告诉你,我想让你看我时我一定要说,不然你又会丢下我几个月不管,让我干不可弥补的事。”她认真看着丈夫:“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要提出来,不希望我离开时要说,不能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顾虑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我讨厌你对我不闻不问。”
“你不要得寸进尺。”牧厉声道。
“我是在捍卫我的婚姻幸福,”真纪扬下巴:“我不能一错再错,也不能一步错步步错。若有一天,你一分一秒都离不了我,我一不在身边你就不能做事,有我陪着,我们什么也不做你也会幸福得满怀激动时,我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真纪提高声音说:“这就是我努力的目标。我的幸福是我自己给予的,我再也不默默等下去了,我想要什么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到。”
牧一天之内先后被泉步和真纪顶得说不出话,他半张着嘴,表情复杂,哭笑不得中带点迷茫。真纪站起身来,埋头看着丈夫说:“我去接小莲回家,晚上我想带小莲去买过冬的外套,他是你儿子,这次你来决定他穿什么外套。”
牧要开口说什么,真纪打断道:“还有,以后晚上不准夜不归家,没有特殊理由必须回家带小莲。”
真纪开门出去了,牧被吓得不轻,对如何掌控女人亦或尝试了解女人做出了根本性地让步。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小牛,”薪的膝盖还包着,可已开始瘸着腿活动身子了:“这个月我想了很多次,可能我不是很适合干妈的东西。”
“你不要看编舞人,具体作品,具体看,”藤真凿着石头:“以前,你一直说喜欢福金的作品,连跳半年《火鸟》,前年你又突然说不喜欢了。”
“跳多了就不喜欢了。”
“那你不要把话说绝对,说不定,几年不跳,你又喜欢了。”
“刚刚我和真纪通了电话,她居然说她想跳《舞姬》(1),和皮埃尔瓦罗斯那小子跳。我跟她说,奇怪了,最近我们两人怎么都想跳老掉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