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什么牵扯之说,因为基本所有黑社会组织都在混战。
那是黑社会成员死伤最惨重的88天,后来被称为龙头战争。
因为规模过大、过于混乱,首领没有使唤我的异能力,而是把我归作中原的普通部下执行任务。
那段时间港口黑手党的工作量很恐怖,就算中原和太宰都是准干部级别的高层,也指不定会接到什么任务。
比如,我接到过护送伤员,也接到过去混战中掩护抢夺钱财的任务,太宰先生既做前线指挥,也接到过和织田一起处理死去成员后事的任务。
龙头战争时,横滨每个夜晚都响起枪声,每一条下水道都混杂人血。有时还会波及普通居民。
而大规模的枪战一般发生在无人的废弃物投放地。
因为地处偏僻,且规模巨大,连军警都无法阻止——听说他们连调查战斗现场的人手都不够。
一次大型混战后,我的任务在打空三个弹匣的子弹、各组织撤退时结束了。但我还想跟着太宰先生,所以没有“下班”。
我被允许跟着太宰通常有个前提条件——在场的不止我们两人。
换句话说,太宰现在正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行动。
天色昏暗的夜晚,他们打着手电,行走在冲鼻的污泥、废油、铁锈、鲜血和尸体的味道中。
我尾随在他们身后。
“臭得我想马上把鼻子割下来。”太宰万分嫌弃地说,然后转身看了眼尾随的我,“竹下,你这样都要跟过来……真是……”
我默默地看着他。
“唉。”太宰恨铁不成钢地道,“又不是你的任务,非要跑过来受这个罪。……我希望我的嗅觉能失灵一晚上。”
确实很臭。
但我愿意跟着他。
我生来不是为了享受,能和太宰先生所见所闻重合之处自然越多越好。
不过他明显不想在这种场合听我的心里话,我就保持沉默了。
织田习惯了我在各个地方当他们的背后灵,在恶臭中一脸沉稳而麻木地工作,拍港口黑手党成员的遗体照片,回收他们的随身物品。
“好像有点眼熟呢这位小哥。”翻找并辨认尸体的过程中,太宰突然说。
“你认识?”织田问了句。
“竹下过来。”太宰再次叫了我,“你是不是认识他?”手电筒打到死者的脸上。
我在港口黑手党认识的人不多。
很不幸,这具尸体就是其中一位。他很年轻,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他生前眼睛似乎也是碧蓝色的。”太宰平淡道。
太宰没说错。
这个死者就是机动救援队的小队长,他和我一起几次把太宰先生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因此太宰先生对他有印象。
看着他的尸体,我突然回忆起和他的数次交往。
小队长对我说过:“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十六一个十四,正是太宰先生和您的年纪,所以有时不知不觉会把你们当成我的弟弟照顾哈哈哈哈。说起来真是冒犯两位大人了,如果介意的话我提前向您道歉。”
我说不会。我问你的弟弟喜欢喝牛奶吗?要不要我给送几箱?以报答在你帮忙下以八折买到的医院的药物和治疗。
小队长说,他们总是自诩成人,不喜欢喝牛奶。当然,如果是您送的话,我按着他们的脑袋灌也要把您送的牛奶灌下去!
他的语气总是风趣幽默中带着认真。正因如此,他这个话痨每次唠唠叨叨地对我说话时才不会使我厌烦。
记忆回放到此为止。
小队长的死状很普通,流弹击中腹部失血过多而死。
“我认识他。”我回答道。
而他死了。
我并不认识他的弟弟,曾经考虑过送牛奶的念头在此刻彻底熄灭。
“那他的随身物品就给你拿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