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年级了?”
“精忠今年高二。”
“期末考得怎么样?”
“啊?”这默叔叔之前也没有见过,怎么突然问起自己成绩来。
“精忠考了年纪第二,呵呵。”史艳文脸上挂着笑,他大儿子被雕刻成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很有他当年的影子。逢年过节,邻里问起,作为家长总是面上有光的。
“怎么不是第一?”默苍离话一出口,就被杏花君拿肘子撞了一撞。“史精忠,你不拿第一,怎么对得起史艳文儿子的身份?”
“嗯……我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做个第二没什么不好,做个第一,总是要担心被人超过的,您说对吗?”
“平庸至极的想法,俏如来。”
俏如来被他叫得一愣,这名字是小时候在佛堂当小和尚时用的佛号,上了小学他就再也没用过,不知道面前这位默叔叔是怎么得知的。他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爹,而史艳文也有些惊讶。
“默先生,您是怎么……”
“咳咳咳!”杏花君拽过那张单子,飞快地签好了字。“是这样哈,我们急着回家的,有缘下次吃个饭,我请客哈!”说完,便拽着默苍离的手飞快跑路了。
“喂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还有你这样对人家一个小孩子干什么?当年有过童年阴影?”
“他比俏如来小四岁。”默苍离说。“看来,也不全是照搬。”
“‘他’是谁啊?”
“你就当我是自言自语吧。”
“咳,当个神秘的明朝人了不起啊?哎,你这巧舌如簧的,上次是怎么骗得那史警官放了你的?”
“我又没有说谎,他们确实没有证据。”
“但你看起来也很可疑啊。”杏花君一边领了那个扫地机器人一边和他聊天,“唔,好沉,我现在后悔了,买这个东西不值得,都怪你。你这嘴巴,应该去做传xiao。”
“传xiao是什么?”默苍离问,“说起来,你们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我非要不可,似乎拿到他会方便许多。”
“身份证,身份证要怎么弄到?”
像他这种人要办身份证,也就只能弄张假的了,默苍离盯着车站牌上粘贴的办证小广告,若有所思。
要当这个时代的墨家钜子,似乎很不容易,还得办好几张身份卡。“那个啊,多半都是骗人的。”杏花君出声提醒他,“也是喔,你没有身份证,就一直得我来养你了……”他说到这里,自己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怎么就自然而然地想到要共度一生的事情来了。
呸呸呸。杏花君赶走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关于他性取向的事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反正后半生不过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事,自己早想得一清二楚了。
找人办张假证,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反正老校友温皇,只要给钱,什么门路都有。
“主人。为什么你要给一棵假树浇水?”
温皇的养女坐在儿童餐椅上啃草莓酱三明治,一嘴的红色。她才5岁大,行为举止像个小大人。酆都月拿起口水巾,她吃一口,他就擦一下,凤蝶被弄得不厌其烦。“笨蛋,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擦!”她的养父温皇有神奇的癖好,并不喜欢她称呼自己为老爸,而是主人,至于为什么,那要从她一岁的一个谎言开始说起,温皇骗她说,她是作为自己的人造人而出生的。
一岁的凤蝶并不能理解人造人与人有什么差别,只知道自己的降生方式非常与众不同,于是当幼儿园的老师问她妈妈是谁的时候呀,她摇了摇头,大声,自豪,激情澎湃:
我是温皇生的人造人呀!
而谎言的打破,则要从她找到自己的出生证明开始。除了上面的凤蝶两个字,她什么都不认识,只好拿去找男管家酆都月。
酆都月面无表情道:“这上面说,你在某年某月某时某刻,出生于XX医院。你妈是XXX。”
“啊?这么说,我不是温皇生的吗?”
酆都月眉头一皱,“你怎么会是他生的?我都不知道楼主有那种功能!”
这是温皇的权威在女儿面前破灭的开始。
现在,温皇哼着小曲,他把那棵红色的树种在后院,虽然它并没有根,长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红色珊瑚。
“哎呀,这棵树就要枯死了你没看到吗?我在想办法把它救活啊。”
它确实快要死了。温皇用手往树干上探去,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感受到了像水一般的流动。前些日子刚到家的时候,那股流动像洪水,而现在,它似乎平静了下来。看来这种流动也会随着时间而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真变成一棵死树了。
门铃叮铃铃地响起来,片刻后,酆都月从门口走了进来。
“楼主,有客人到访。”